这人慢慢走到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中间,正好念完第二十九条的最后一个字。
然后,冷嗤一声,不论是气势还是语气,都带着傲慢与轻蔑“古文学派的虫豸”
语调低慢。
“也配谈论经义”
而今文学派的人,仿佛见到了救星,纷纷呼喊“季公”
等待的过程极为幸福甜蜜。
皇太孙双手支着下颔,等着舅舅回来。
舅舅一定是为我去和爷爷求情了
权应璋和季岁,一个八十六岁,一个四十六岁,各自带领着自己那一学派的人,撕得天崩地裂,草木失色,什么面子什么客气,都不要了,说的那些话又尖锐又刻薄。
别以为文人骂战就会文绉绉,那些“不得好死”“促寿”“臊狗奴”,已经算轻的了,什么“皇天走狗”啊,什么“忘了本的畜牲养的”啊毕竟孟子还骂过墨家是“禽兽”,骂农家是“南蛮鴃舌之人”。
这骂战,一骂就从早上骂到中午。
狱卒拎着饭菜过来,让某位皇太孙兼皇长孙吃饭。
皇太孙不屑一顾“用不着,拿走吧。”
我就要出去了谁还要吃那些难吃的牢饭
权应璋一撸袖子“无人伦的猪狗不讲仁义礼智信,你何曾懂孔子”
季岁一拍桌子“君父大义方为天之经,地之义,尔这无君无父的禽兽”
时间从中午来到晚上。
狱卒又拎着饭菜过来。
皇太孙有些烦躁地拿手掀翻了托盘“都说了不用”
饭菜撒到地上,皇太孙看都不看一眼,肚子咕咕作响,他的目光期待地看着墙角。
我舅舅一定是在想办法救我了
“竖子”一堆人拉着权应璋,老爷子中气十足“汝等吾回去翻经书明日再和你辩”
“老男子”季岁反唇相讥“你自来何曾怕你古文学派如此异端,吾必让其不容于天地”
夜至三更。
皇太孙躺在稻草堆里,肚子咕咕咕响破天际,他茫然望着天花板。
舅舅,你去哪里了舅舅,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季岁坐在书房里,皱着眉,一页页翻着经史典籍。
十二寸的蜡烛慢慢燃烧,一寸寸变矮。
月亮慢慢西沉,蜡烛也燃至指长。
雄鸡一啼,季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等等”
季岁一把定住被风吹翻一页的典籍。
“原来是忘了这一句”
他穿上官服,气势十足地出门。
“古文学派的贼子今日必要尔等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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