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东直起身,直视冯家姑娘,语气还有几分病弱的苍白,可内容却比冯少平的话更扎人心
“好叫冯姑娘知道,我乃顾长安之父,顾长安乃我保山伯府唯一的世子,我们父子休戚与共,命运一体,息息相关,伤害他便是伤害我,伤害保山伯府,并不是什么可笑的各不相干。
这番话以后万勿再从冯姑娘口中而出,实在可笑还有甚么伯伯侄女的话更是别再提了,免得叫我顾家先祖夜里都跟着睡不安寝,万一找上门去就不好了”
冯姑娘面色一白,摇摇欲坠,好似受不得此番言辞凿凿的打击。被太子搀扶了一把,勉强靠着太子站稳,将视线转向默不作声的顾长安,泫然欲泣,却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质疑道
“旁人不清楚可你是知道的呀,虽然我们遵从我兄长的提议定了亲事,但双方并未私下相处过,更无从了解彼此。
因此在旁人诋毁你的时候,我一时慌了心神不明白大哥为何要将我许给那样的人,没有及时站出来替你澄清,等大哥训斥我的时候,我才知外头传了什么。
可时至今日,我冯少平依然可以拍着良心发誓,我对你并无半分了解,这件事中从头到尾我并未做错什么,这话你认是不认”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在太子跟前剖白她,让太子知道她和顾长安之间虽有婚约,但却清清白白。
顾长安深恨自己笨口拙舌,不善言辞,对方当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的面儿用春秋笔法,文饰太平,移花接木,他却一口气哽在胸口,嘴唇开开合合许多次,竟一个字都吐不出
因为他明知道对方在胡说,却拿不出证据。
秋东见儿子脸憋得通红,急的嘴唇哆嗦,握住他的手腕,等他终于平静下来,才凌厉的看了这位颇厉害的冯姑娘一眼
“你说不清楚就不清楚吧,那说点你清楚的,没看错的话,姑娘头上这支七宝南珠步摇是先太后当年赐予我母亲的,一直好好的收在我顾家私库,直到你与我儿订婚后才送去你家。像这样的物件儿,零零总总送到你手里的不说成百上千,但说一句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吧
就算养条狗,陆陆续续收了我儿那么多金银珠宝,古玩珍藏,首饰衣料后,也得在那种时候为我儿站出来说两句好话吧冯姑娘可真有意思,一句不清楚就轻轻巧巧推过去,可真是大公无私的很哪”
见太子想插话,秋东大公无私的指出
“殿下之前问臣哪里不妥,臣本不欲多言,眼下瞧着却不得不直言进谏。太子您并未大婚,且未曾与任何女郎有婚约在身,如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公然与女子亲昵异常,实在有辱斯文,有伤风化。孟浪异常。
此举是对朝廷礼法的藐视,亦不曾尊重女郎本人,并非朝臣表率所为,还望殿下勉之”
冯少平完全没想到往日那个温和慈爱,即便小辈犯了错也会一笑置之的顾伯爷,被逼急了竟然是这样的,口齿如刀,刀刀削皮肉,简直把她脸面撕下来扔地上还嫌不够,吐口唾沫顺道儿再踩两脚才行。
听听,骂她畜牲不如
骂她还不够,顺道将太子也批了个私德有亏,行为放浪。
这是满京城公认的老实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若非仗着对方好脾气从不与人交恶,她怎会说出那般话来自取其辱还牵连太子。
早知道,早知道
冯少平也不知,早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眼见着下不来台,她十分适宜的晕了过去。
太子急急将人揽进怀里往马车上带,吩咐人找太医的同时,还不忘转头威胁一句
“顾伯爷,看在您家里于国有功的份儿上,本宫一再容忍您,原以为您懂什么是适可而止,现在看来是本宫想岔了,好自为之吧”
说罢马车哒哒离去。
顾长安着急的看向父亲
“事情本就错综复杂,太子再掺和进来,陛下怪罪下来,第一个被降罪的肯定是咱们家,这可如何是好”
秋东把儿子塞进自家马车,吩咐车夫
“去宫门口。”
不用太子警告,他这就进宫请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