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秾秾睁眼,抬头看天空。
明月已从树梢的位置移到了头顶,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将先前打包好的野桃背在身上,沿着原路返回。
泉水叮咚悦耳,流入潭中,荡开一圈圈涟漪,晃碎了水底的月影。
白衣少年周身罩着层银光,笔直坐在姜秾秾离去前的位置上,腿上放着那把悯生剑。
他低垂着脑袋,似乎在冥想什么,
姜秾秾故意加重脚步声。
他抬起头来,转向姜秾秾的方向。
尽管他双目还未复明,那一瞬,姜秾秾恍惚见到了他眼中泛起的神采,依稀还听他说了句“我赢了。”
姜秾秾气喘吁吁道“大公子,等急了吧,我刚才听见狼嚎了,还好你没事,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真是没什么方向感,转头就走错了路,绕了许久才找回这里。”
“没关系。司弦音微微一笑,脸上泛着愉悦的表情。
他很高兴,她还记得回来。
“方才,我跟自己打了个赌,你想知道赌注是什么吗”
姜秾秾心中一跳,问“是什么”
“你。”
姜秾秾脸上泄出一丝恐慌,幸而眼前这人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她攥了攥手心的冷汗,故作轻松地笑道“赌我干嘛,我又不值钱。”
“你怎么不问我跟自己打了什么样的赌”
“我就是个野丫头,没什么见识,大公子说话高深莫测的,我听不懂,反正大公子别把我卖了就行。”姜秾秾半开玩笑地说。
司弦音不再多言。
姜秾秾解下包裹,拿出桃子“饿不饿我摘了桃子,洗干净给你吃。”
“不急。”司弦音突然探出手,准确无误地攥住她的手腕。
姜秾秾被他的力道一带,趔趄着身子,跌坐在他的脚下,手里的桃子滚了出去。
“大、大公子”
司弦音俯身,空洞的双目直直“望”来,语气褪去惯有的温柔,变得严肃起来“告诉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回来,当然是因为大公子还在这里。”
“你大可以放任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你回来了,就再也逃不掉了。”
“我没有想扔下你,我迷路了。”姜秾秾辩解。
“还在说谎。”
“我没有。”
司弦音另一只手伸入怀中,取出那张通缉小像“打开看看。”
姜秾秾早已看过那幅画,仍旧装作吃惊的语气“这是”
她似乎是怕泄露画中的秘密,止住话音,不敢再说。
司弦音两指探上她的脉搏。她的手抖得厉害,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他想,她现在的脸上一定是吓坏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