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道“阿娘,兴许你是说闲话,也要考虑到让正主听到了,会做何想。”
卢氏懊恼地道“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说就是,免得惹了人厌恶嫌弃。”
张九龄指着账本,道“阿娘,你也要讲道理,这些礼金,九娘全部交由了你,并未提过半句收到公中去。收到的礼,以后他们府里办亲事丧事,都要添加一份还礼。且不提舅舅家的谢仪,就凭着九娘这份大方,阿娘也该记着这份好。”
卢氏道“这些钱财,我拿在手里,一个大子都不会乱花,还不是留给你们兄弟几人,给了小郎他们。”
张九龄揉着眉心,感到深深地疲惫。
卢氏拿着的钱财,张九龄知晓她会留给他们兄弟,小胖墩。但此般做法,下意识将谭昭昭排挤了在外,着实上不得台面。
后日就要离开,见与她说不清楚,张九龄不愿再多言,准备起身告退。
卢氏叫住了他,道“你们后日就要回去大余,这次我就不去了,等到九娘歇过来之后,你们一起来一趟,我有些话要同你们说。”
张九龄犹豫了下,道“阿娘有什么事,还是同我说吧,我转告一声就是。”
卢氏道“还是等九娘来了,我一起同你们说。”
张九龄只能先离开,回到院子见谭昭昭正在熟睡,也没去吵醒她,让着她先歇息。
谭昭昭一觉睡到了翌日半晌午,总算缓了过来。
张九龄去了张弘愈的坟前上香,到了傍晚方回来,卢氏叫了徐媪前来,唤他们一起前去正院用饭。
明日就要离开,加之张九龄想到了卢氏先前要见谭昭昭的事情,便与她一起去了。
雪奴有事留在了韶州府府城,张九皋他们回去了私塾读书,戚宜芬与小卢氏在一旁作陪。
饭食是分食,张九龄除了同谭昭昭用饭时会说话,向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卢氏她们已经习惯,只听得到木箸与羹匙的轻微碰撞。
幸好有张四郎与小胖墩嘀嘀咕咕说笑,屋子里方热闹了些。
饭后,乳母带着两人出去玩耍了,几人漱完口,略微吃了半盏茶,小卢
氏与戚宜芬一起起身告辞。
卢氏将茶盏里的茶水吃完,放下杯子,看着谭昭昭道“行囊可收拾好了”
谭昭昭道阿家放心,已经收拾好了,反正大余那边什么都不缺,若是不小心忘了也无妨。”
卢氏说是,“这次我就不去了,四郎同小郎在一起玩得好,大郎说过要他们一起读书开蒙,跟着胡姬们学习胡语,四郎这次也跟着你们前去。我不去的话,如何放得下心,九娘你一个人看顾她们,还要帮着大郎,着实忙得很。九娘,你身子弱,可要顾着身子,可别累着了。”
谭昭昭听得狐疑,卢氏哪是如此体贴之人,她要是能说出这般漂亮的话,同贵夫人们就不会无话可说了。
既然卢氏听上去一心为她着想,便很是恭敬听着,道“有劳阿家关心,我会注意歇息。”
卢氏颔首,道“小郎已经三岁了,九娘要抓紧功夫替他添个弟弟妹妹,若有了身孕,养胎要紧。四郎小郎都淘气,分不开神管他们,要是交给仆妇,终是不放心,得要个可靠妥帖的人在一旁搭把手。”
谭昭昭这时已经听出了端倪,张九龄在身边坐着,她只静静听着。
只听卢氏道“七娘来了府里多年,人体贴温顺,忠厚可靠,这些年来,在府里尽心尽力做事,还替郎君守了三年的孝。她的亲事看来看去,始终寻不到合适的人家,这些年来,我都拿她当亲女儿般看待,着实舍不得将她胡乱许配出去,误了她一辈子。我同你小卢姨母商议过,干脆将七娘留在府里,给大郎做侍妾。这次你们回大余,将她一并带去,有了她的相帮,九娘也能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