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豆偷瞄了眼张九龄,脸颊抽搐了下,道“冯娘子拉着大娘子去了她的院子,关起门来在吃酒。”
谭昭昭呆了呆,被呛得咳了起来。
估计是张大娘子吃酒,被卢氏知晓,本来因着娘家铺子的事情就一肚皮火气,加之身子不好,张大娘子不在身边伺候,这下就被彻底点燃了。
冯氏还带着张大娘子继续吃酒,无异于火上浇油,要把卢氏彻底气死。
谭昭昭还是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眉豆便说了“大娘子从雪奴院子离开之后,回屋准备歇息,还未睡下,娘子将她叫了去。听说是娘子见大娘子吃了酒,就责骂大娘子不孝顺,都快要出嫁了,成日吃得醉醺醺,成何体统。大娘子不服气,就与娘子顶了两句,娘子气得要将大娘子禁足,大娘子不依,便哭着跑了出来,冯娘子得知了,将大娘子领进院子去劝,后来雪奴也去了,几人就一起吃起了酒。”
眉豆觑着张九龄,声音越来越小,谭昭昭心道果然,干笑道“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争吵几句罢了,无妨。”
张九龄眉眼间一片冰冷,一言不发大步朝前走去。
谭昭昭赶紧跟上,眉豆紧追上来,悄然拉着她的衣袖,飞快低声说道“九娘,冯娘子叮嘱过婢子,让你莫要去管。娘子在早间,就责骂了大娘子一气,真是好没道理。”
原来还有这一出,谭昭昭头更疼了,望着前面明显怒意迸发的张九龄,小跑着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仰头望着他“大郎,别生气呀,可好”
张
九龄垂眸,
迎着谭昭昭明亮,
含着恳求的双眸,那股气,倏地就散了大半,涩然道“昭昭,我不气,就感到有些疲倦。”
谭昭昭看着他黯然的神色,心里也不好受,母子俩的争吵,没有赢家,而是两败俱伤。
张九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该成日为家中鸡毛蒜皮的事情绊住,谭昭昭记得,前世的他好像也称不上高寿。
太过劳心活不长久,谭昭昭没理会冯氏的叮嘱,对张九龄道“大郎,我与你一起去劝劝阿家。”
张九龄迟疑了下,道“昭昭,你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去便是。”
谭昭昭冲他笑,哈了口气闻了闻,道“没事,我身上的酒意浅,离阿家远一些,她闻不到。”
张九龄颔首,道“有我在,不会委屈到昭昭。”
谭昭昭笑笑没做声,与张九龄一起前去了卢氏的正院。
徐媪在廊檐下熬药,院子里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戚宜芬与小卢氏伺候在卢氏身边,捶腿的捶腿,宽慰的宽慰。
卢氏半躺在胡塌上,气得胸脯不断起伏,紧皱眉头呼头痛。
徐媪见张九龄与谭昭昭一起走来,忙起身见礼“大郎,九娘来了,娘子先前还在吩咐,莫要打扰到大郎,她的身子不要紧,要大郎好生养病”
张九龄面无表情走进屋,谭昭昭朝她颔首,随后跟了进去。
徐媪话未说完,门帘晃动,她讪讪住了嘴,连忙去拿来茶水,刚送到门前,小卢氏与戚宜芬,一并走了出来。
门徐徐合上,将她们都关在了屋外,只隐约听得到嗡嗡的说话声,以及卢氏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