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食不下咽,草草结束。
村长老婆扔下簸箕来收拾盘子,余凌走到她身旁,低低问“姐,你知道那个阴阳先生的事吗”
“我哪知道,”女人瓮声瓮气道,“那都是男人该干的事,我一个女人家的”
“那他疯了跑出去的时候,你有没有见到他当时有没有说什么”
“他们在王家说事,”女人动作麻利地收拾了所有盘子,头也不抬道,“我不知道。”
村长的烟锅在台阶上磕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贺兰随避让开端着残羹剩饭出去的女人,低声道“去王家看看”
其他人没有意见,贺兰随走到院子里,问道“廖村长,能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王家吗”
廖村长磕烟锅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问“你们去王家干什么”
“阴阳先生不是从王家跑出去吗”贺兰随道,“我们过去问问情况。”
“我已经给你们说得很清楚了。”廖村长冷冷道,“你们去问,问到的也还是和我说的一样。”
“那我们也得自己去问,”贺兰随道,“您要是不愿意带我们去,我们去村子打听,应该也能找到。”
廖村长恶狠狠地瞪了过来,贺兰随却不为所动,过了一阵,廖村长将烟锅放在嘴里抽了一口,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尘土,道“走吧。”
一行人挑着灯笼,跟着廖村长出门。黑夜里苍穹空茫,一轮模糊诡异的血月高悬,拥在败絮般的云堆中,犹如一个撕扯开了,正在燃烧的灯笼。那红光映照着村子里人影瞳瞳,像走马灯,急乱地转动着。
廖村长边走边道“王家附近我们都已经找过了,连涝坝里都让人看过,没东西浮上来,你们得去北边的树林子和南边的地里找。”
走到村中大路口的时候遇上那个带他们进村的小伙子,小伙子手里同样挑着一个灯笼,他开口道“叔,我婶子说你叫我”
“啊。”廖村长点了一下头,道,“你去把车开过来,不行的话就找你婶子帮下忙”
“行。”小伙子转身走了。
待廖村长带着郦也一行人走出去大约八九百米时,路上传来一阵突兀的老式发动机的声音,一辆破旧的厢式三轮车迎面开过来,小伙子从里面探出头和廖村长打了声招呼,就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郦也忽然问道“他干什么去了”
廖村长目光斜着,道“帮我们家拉玉米杆,这不是冬季了,柴火不够烧。”
郦也点了下头,不再追问。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廖村长,他时不时停下来和村民们打招呼或者闲聊两句,余凌低声问郦也“你刚为什么要问廖村长那个小伙子去干什么了”
郦也道“他可能不是去拉玉米杆的,要不然为什么不把车上的塑料顶棚拆掉”
余凌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反驳“他不能到了地方再拆吗”
“那他就不应该去这个方向。”贺兰随插话,声音压得很轻,他瞥了廖村长一眼,淡淡道,“从这条路下去就是村长家,那一片都是人家,他去哪里拉玉米杆。”
余凌注视着他两秒钟,李三在旁边道“我一会溜回去看看。”
贺兰随挑了一下眉,余凌收回目光看向其他人“大家觉得呢”
无人反对,李三乘着廖村长和村民谈天,悄悄离开了队伍。
剩下的人跟着廖村长走到村东头。相比起村长家,这里已经靠近村子边缘的位置,房屋稀稀落落,唯一引人注目的是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潭,似乎是人工开凿的,但是有些年头了,岸边生长出半人高的杂草,在夜风里跳起诡谲的舞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