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地道出口,余凌挑着的灯笼红光在黑夜里就像是一只混沌的红色眼睛,和院子里其他红灯笼融为一体,而接近大门口时,那种妖异的红更为变得更为浓郁深重,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腥红的幕布。
但那不是稀薄的光,而是泼开的、蠕动的液体。
血。
血迹的尽头散落着切割不规则的肉块,其中一颗睁着眼睛的人头上还残留着惊讶的神情,仿佛在疑惑,自己为何变成了一滩血水碎肉。
走在最前的余凌和李三止住脚步,齐齐打了个寒战。李三咬牙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住在左三窑洞的那个男的,和她一起还有女的,穿白卫衣那个。”
余凌目光一扫,看见了李三口中穿着白卫衣的女生,她就站在那摊随口不远处,因为身材矮小,几乎要和墙边的扫帚融为一体。余凌朝她走过去,那女生立刻尖叫一声,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是我啊”
她白色的衣服溅上大片的血,远看去仿佛披了一件血衣。
“怎么回事,”余凌深吸了一口气,“发生什么了”
白卫衣女生眼神呆滞,断断续续地道“我们,我们只是想去村子看看,打听一些情况,我看时间了明明既不是七点也不是七分可是可是当我们迈出大门的时候,就”
就触动了某种杀人的禁忌。
而现在,距离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超过三个小时。
李三毫不遮掩地骂了一句“蠢货”,白卫衣女生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呆呆的,既不愤怒,也不伤心。
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可是廖村长一家始终未露面,上房和偏房的的门都紧闭着,好像都不在。
“下去吧。”余凌转身返回地道,“一会先各自回屋等,如果廖村长还是没有动静,我们就在院子里谈谈。”
其他上来的人一看这场景,早就吓得两股战战,呕吐不止,恨不得立刻返回地道去。只有那个叫小文的新人女孩小声道“可是,尸体,尸体怎么办”
“会被清理掉的。”余凌道。
她没说会被“谁”或者“什么东西”清理,小文往地道的方向走了两步,随后闭了闭眼,刻意不去看地上的尸体,快步跑过去将白卫衣女生拉走了。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郦也和贺兰随。
郦也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贺兰随刚想开口问他走不走,就见他去到了那滩狰狞的血肉跟前,弯着腰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从散下的黑色头发边捡起了一只断手。
“”
郦也迅速从断手上摘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将其摆回了原本的位置,站起身跑回贺兰随身边。
“你怎么不走”他问。
他一脸坦然平常,让贺兰随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他抬手揉了揉额头,和郦也回到了窑洞里。
地面的院子里红灯凄凄,而一回到正常灯光下,郦也才发现贺兰的脸颊毫无血色,而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电子手环,上面还沾着未干涸的血迹和肉糜时,贺兰的脸色堪比刚刷的墙灰。
郦也干巴巴道“你要是想吐的话,要不出去吐毕竟我们接下来几天还要住在这个屋子里”
贺兰随却低着头摆了摆手,道“你刚才留下,就是为了从尸体上拿这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