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乘坐的车厢里面分割成了数个小空间,海棠一家占据一处,其他的被宫女和太监占据了。
这时候的车窗是用钢条焊出了窗格,也没玻璃,是一层厚厚的竹纸贴在上面,担心被风吹破,又在纸的背面固定了一层竹编的窗格,因此车上禁止用明火,也不许用灯。好在窗户足够多,白天也不会显得昏沉沉的。
火车跑动起来,没见识的莹莹小肥妞就大喊“好快啊”她把竹纸用手指捅破一个小孔,对着外面瞄,看到路边有人或者是有牛羊一闪而过甚至能兴奋地蹦跶一下,然后教着盐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
盐宝不想学还要被她拉来,无奈盐宝是真的学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莹莹追着嘲笑。
可怜的是扎拉丰阿此时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床下有个铜盘,他恶心的胃里泛酸水,几次差点把盆拉出来抱着吐。
扎拉丰阿跟海棠说“奴才这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享不了这风驰电掣的福。”
海棠只能把手放在他胃部给他揉两下。
扎拉丰阿看着小肥妞追着盐宝,头一回觉得闺女吵闹。他问海棠“这位什么是能安静下来”
海棠说“等新鲜劲过去了就好了。”
火车停靠第一站,中间要停歇一段时间,扎拉丰阿赶紧出去透透气。一起下来的还有很多人,或蹲或站,在车厢边透风。有人晕车有人就觉得很爽,比如傲霜斗雪,这两姐妹觉得有三天光阴躺着不动真是美滋滋。
莹莹少不了也去外面跟着蹦跶,有巡逻的人提着锣边敲边喊,让注意妇人孩子,免得丢失,小心三只手,看好自己的财货。
过了一会,进站口开始咚咚咚敲鼓,敲锣的人出来大喊着上车。这下车边的人一股脑儿挤上了车,敲锣的又在外面催了一遍,三遍之后车门关上,火车冒出白烟,轮子由慢变快滚滚向前。
莹莹就窝在海棠怀里说“我看到栅栏那边有人卖苞谷,我想买,阿玛不给掏钱。”
海棠说“你阿玛身上没钱。”
莹莹不信“他就是嫌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给我吃,可我说了,我不是为了吃,我就是好奇怎么现在还有嫩苞谷。”
海棠说“这有什么难的,嫩玉米直接掰了带皮放到冰窖里,九成都能留到现在,再过一阵子就不行了,时间太长也会坏。”
莹莹问“他们怎么会有冰窖民间私自储冰是犯法的。”
因为“冰”字和“兵”字同音,因此只有皇家能储冰,然而民间只要不大肆张扬,百姓私自储存一些用来消暑官府也不会追究,再或者是开店的,在自家酒水里放点冰碴招揽生意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只是没人做冰块买卖,这生意是做不得的,一旦买卖冰块官府必定追究。而皇家的冰窖也不是单皇家自己用,京中官员权贵每年都会获得一些票券让家人去冰库取冰,白日里随用随取。而宫中和一些王府是不用票的,直接去拿就行,拿来后放在在家的小冰窖里面,白天晚上都
能用。
卖鲜玉米的人家必定是大户人家,有冰窖,也不在乎那一亩两亩的收成,这时候拿来卖是怕再放下去会坏掉,多少能回本。
这车上不许有明火,所以中午饭就是干粮,喝的水也是凉的。
吃了午饭扎拉丰阿好受了一些,能下床走动了,莹莹倒是觉得无聊陪着阿玛躺着说话,躺着躺着睡着了。
海棠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因此她把闺女抱住和扎拉丰阿说话。中间停了一站,上车后很快晚上来临了,车里黑乎乎的,夫妻两个把女儿放在中间睡下了。车子慢慢停下,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外面河南方言喊着“开封开封,开封到啦。”
窗外有光往这边移动,声音影影绰绰向着车头方向去了,海棠挣扎着起来想看看,睡在最外面的扎拉丰阿拍了拍海棠,说“没事儿,睡吧。”
海棠这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