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发了一阵火,这些大臣才算是退出去了。
屋子里就留着福全,康熙叹口气,看看火盆里已经烧成灰烬的折子,问福全“朕这几个月不在,京中可安好”
福全立即说“各处都好,各处平平安安。”
“也只有平安了,”康熙说着下炕,福全也要跟着下,康熙立即说“坐着坐着,朕这些日子一直坐着,这腰有些不舒坦,想走走。你尽管坐着,你坐着咱们聊聊。”
梁九功赶紧让宫女太监们退下,去门口接了新茶和新点心来,把炕桌上的茶盏和果盘换了。
梁九功悄无声息地干活,康熙踩着地毯踱步,跟福全说“朕年轻的时候听那些老大人们讲古,说汗阿玛坐朝的时候,那些前明的降臣还在斗,斗的是原来是明朝的是非。明朝都亡了十几年了,他们当了十几年的清臣了,还在说什么魏忠贤东林党朕都纳闷了,故国都远去了,还斗个什么劲哼,去年刚把为魏忠贤的碑给捣了,可见还记着那档子事儿呢”
福全叹口气,说“索额图那奴才没了之后,明珠就敛影逃形,万事不问,就是有人去见他,他也不见,奴才想着事儿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康熙摇头“不不不,当初有老大人跟朕说过明末党争,党争这种事儿,不是党魁没了就消失的,他们聚在一起为的是利,这利一天不散,他们就不会散。
什么礼法,什么为国为民,什么阉党干政,不过是披着一层皮囊罢了。只要这利益还在,他们就一直斗下去,老子斗败了还有儿子,一家斗亡了还有另一家。
要说为国为民,党争加剧苦的就是百姓。要说为了礼法,他们做出多少丑事,还有什么礼法。要说是宦官干政,斗倒了宦官他们就会还政于皇帝就会解散明珠早就是一枚没用的棋子了,他的死活无关大局。明珠和索额图两人乃是当世恶人,聚拢起了这些人,形成了党争,却留下了这个烂摊子”
福全就不敢再说话了,因为这话往深了说,是兄弟斗,是父子斗。
因为这个话题福全这会如坐针毡,迫不及待的赶紧换话题。
“最近因为过年,又因为侄女要大婚,这街上的买卖也兴旺了不少,那些看热闹的、各处的使者采购的都让开店的挣了钱。内务府很多东西都是从京城的街市上采购,想来今年京城百姓能过了好年,对了,自从天冷后,顺天府就各处找乞丐,收容到一些寺庙道观里面,也有一些大户人家施粥舍衣,今年想来不会冻死人了。”
康熙知道他想换话题,也就不往下说了,嗯了一声,转身问起了京城宗室这几个月的大小事务来。
刚才那群大臣从无逸斋出来,三三两两地一起出去。
大家都是忙了几个月了,没想到这几个月的成果直接被皇上扔到火盆里烧了。
就有人说“这差事不好干啊郡王实在特殊,比着太子,她也不过是郡王而已,自古以来哪个郡王能比着太子的婚礼办事儿比着皇子们吧,
皇子们成婚都是亲迎,只有皇上和太子大婚才不用亲迎。比着公主们吧,皇上不高兴,就是古往今来也没例子能参考,这实在是不好办事啊”
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然而也又有人急忙跟太子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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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会刚享受片刻的安宁,刚才回来的时候太子妃带着几个孩子来,让大一点的孩子给他背书,小一点的抱上来请安。太子心情不好,看到这几个孩子也没笑脸,全靠太子妃在一边温声言语把场面给兜住了。
然后是侧福晋和侍妾来请安,太子看她们也看厌烦了,把人给赶出去,坐在屋子里向外看,就觉得从车里换到了这个豪华的牢笼里,还是出不去。
这时候有大臣来求见,很顺利地进来了,这让太子十分意外,他以为自己被软禁了,自从索额图去世后,他的行为就受到了层层盯梢,而且和外面大臣见面的机会大大降低,这一路西行,让他更是自比囚徒,没想到回来就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