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伸手一摸,正好摸到他的袖子,织锦的面料,绣着金线,一摸就知道谁。
相思很不想承认,她那闷躁的心,倏忽就明亮了起来。
面上还是要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撇撇嘴“你怎么没声没响的,就仗着我看不见,偷听我讲话。”
李文翾反手握住她的掌心,“你自个儿没防备心,倒怪起孤来了,孤在自己宫里,哪里去不得”
相思道“你不忙了”
“怕某人闷得慌,结果她还嫌孤烦,你说她是不是很没有良心”李文翾捏她的掌心。
相思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竟听她说这么多话也不吭声,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谁要你陪,正事要紧,忙你的去吧宫里头这么多人,谁都比你会照顾人。”
听夏伺候了她一辈子,最是体贴不过,她都不用开口,她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想出去转转,自有无数人鞍前马后。
他倒是操心起她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无理取闹,受点伤生点病就霸着他不松手。
李文翾脸色不悦,可惜她也看不见。
她心情似乎还好,生了病倒也坦然泰然,好像遇到什么都能很快消解。
有时候他真想世上只余下自己和她两个人才好,她遇到事只能依靠他,这样他才能满足。
“是孤想陪着你还不行吗”李文翾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有孤没孤都一样。”
相思若有所思片刻,“你这人好生奇怪,竟还盼着伺候人的。”
“孤只想伺候你。”李文翾捏她的脸,“你真是叫人恨。”
相思拍他的手,“明明是你无理取闹。”
“是你薄情寡性。”
“你莫名其妙。”相思伸手打他。
李文翾握住她的拳头,“你一点都不在意孤。”
相思很想翻他的白眼,她掰着手指头,“成婚已经十三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在说些什么”
李文翾哼一声,“避重就轻。”
相思摸索着摸到他的脸,下移,一手掐着他一边脖子,“你清醒一点。”
她看不见,两眼虚空着,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和他对视,李文翾无端觉得害怕,或许是怕她再也看不见,又或许是怕她沉溺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从今往后更不需要他。
她向来随遇而安。
他低头,亲吻她的唇瓣,将自己的气息强硬地渡给她,像是标记一件所有物。
相思愣了一下,手指攥着他衣襟,推开他些许,“我看不见,你就趁机占我便宜。”
“孤亲自己妻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李文翾指腹擦过她唇瓣,“背你出去转转,去不去”
相思闷得难受,宫里的匠人倒是做了个轮椅给她,可惜宫里头门槛台阶多,总要搬来搬去,宫人们倒是不嫌麻烦,她却嫌折腾,顶多日头正好的时候去院子里晒晒太阳,也懒得出远门。
其实说到底,还是阿兄陪着她她最开心。
他抱她总是稳的,背着她也是稳当的。
好像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显得很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