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路过摊贩,拿了个猫头的面具,比在自己脸上,露出亮晶晶一双眼,笑问“好看吗”
李文翾倒是入戏很深,笑道“阿姐怎么都好看。”
相思略显羞涩不自在,扭过头从腰间掏银子,掏了半天却什么也掏出来,这才想起银子在他那儿,她轻咳了声,倏忽端起阿姐的架子“阿元,付钱。”
“是,阿姐。”李文翾轻声笑道,递上银两给老板,然后负手晃悠着跟在她身后。
相思第一回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街上穿行。
从前在显龙关一带住,那边地处边界,自然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且街上不大安全,徐伯都尽量不让她出门,她自己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再后来去了皇宫,先帝和孙皇后御下很严,并不喜欢晚辈折腾,每每能出宫身边也总跟着一群人。
相思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尤其太后去世后,她的一言一行都可能牵连太子,是以不敢任性胡来。
后来回奂阳,倒是没人拘着她,可她自个儿也没什么兴致了。
算一算,这么多年,今日竟是最放松的一日。
日过中午,阿兄领着她去了茶楼,说书先生正在谈帝后的风月事。
相思心知昨夜里阿兄定是逗她玩乐,可又怕真的听到些什么,她脸皮薄倒也算了,可大约又要被他嘲笑,怎么也不肯进去。
李文翾意外好说话“听阿姐的,那阿姐想去哪里”
近旁一对儿年轻夫妻,闻言笑道“郎君对阿姊真是体贴。”
相思心虚地笑了笑“娘子谬赞,我这阿弟平日里性情乖张,并不十分恭顺,总是人前才乖巧些。”
那小娘子只当她谦虚,闻言哈哈笑了笑,伸手道“与小娘子甚是有缘,不若请你和令弟一道吃茶吧我与夫君撇了孩儿,好不容易躲懒出来一趟的,难得遇到投缘人。”
大约是相思也很少与人这样攀谈过,又或者听闻对方也是才孕育孩儿的年轻夫妇,甚感亲切。
相思看了阿兄一眼。
李文翾倒是时刻不忘自己今天的身份,拱手笑道“都听阿姐的。”
“那,娘子请。”相思伸手道。
四个人互相让着进了茶楼。
跑堂的小倌过来招呼,上了茶和点心。
相思同那娘子说话,聊起对方新添的麟儿,耳畔听着帝后的风月事,谈及二人大婚那一段,说那龙凤锦烛烧到天亮,皇帝和皇后彻夜无眠
相思手一抖,茶水撒了一身。
李文翾骤然蹙眉,猛地攥住他的手,沉声道“别动。”
他从她怀里抽出锦帕,仔细擦着她的手和裙摆,末了,熟稔地亲了下她手背以示安抚。
相思一张脸霎时烧透了,桌子下狠狠踩他的脚。
李文翾哑然片刻。
啊露馅儿了。
他放开她的手,低着头,浑身气息显得低沉,说“对不住,阿姐,我错了。”
好一副隐忍委屈压抑情感的嘴脸。
对面的夫妻满脸呆滞,打量着两个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里不定脑补出了什么禁忌之情。
相思实在是没他脸皮厚,倏忽拉住他的手,对着夫妻两个匆匆说了句“抱歉,失陪。”
然后对他说“李元启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