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可以走动了。”崔婉凝兀自走向王座,婢女不敢跟随,毕恭毕敬在下面站着。
她的语气停息须臾“刚才我在外面不小心听见了你们的谈话,是阿离吗”她小声试探。
厌惊楼嗯了声。
崔婉凝缓缓松了口气,笑道“太好了,阿离久久没有来信,我还以为她”许是觉得在厌惊楼面前说这话不合适,又迅速转移开话题,“总之阿离还好就好。”
厌惊楼道“好不了多久了。”
崔婉凝怔怔神,“为何这样说阿离遭遇不测了”
厌惊楼恣意一笑“寂珩玉很快会落进本尊的寂归法阵,此阵以我魂血做眼。只要本尊不死,寂珩玉此生都别想逃离阵内。”说着,他的表情透露出浓郁的阴毒狠辣,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段话,“我会留着他,让他在里面饱受折磨,千年万年,永生永世都不得脱身。”
寂规法阵这还是由寂珩玉亲自创造出来的阵法。
几千年前,他还是众仙敬仰的天衡君,神仙敬他,魔神怕他。
厌惊楼翻越千山恳求拜入归墟门下,那时寂珩玉站在登仙台上,高高在上睥睨着他。
寂珩玉对待他就像对待一只微小的虫子最后毫不留情地折断他全身的骨头,丢进那漆黑无光的罗刹山。
寂珩玉嘲他弱小,低劣。
如今,就让他这个弱小低劣者,将他拖进他亲手所设立的坟墓。
厌惊楼越想越觉得畅快。
这一刻他等待太久,只要能大仇得报,脊梁再断一次又何妨
崔婉凝欲言又止“那阿离”
厌惊楼已平复好心情,重新靠回王座,眼睑半合,“既随寂珩玉入阵,自也要留在其中。”
他不在乎桑离生死,从头到尾,她就只是一颗棋子。对于执棋之人来说,怎会为了一颗残棋而断送整盘棋局。
崔婉凝不作声。
跟随崔婉凝而来的婢女柳柳却悄然红了眼眶。
她是一百年前被桑离救下的小妖,原本是在桑离身边伺候的,直到崔婉凝来到崟洲十殿,被崔婉凝要了过去。
桑离待柳柳极好,柳柳也记着桑离的这份恩情。
她交叠平放在腹前的双手合了紧,紧了松,想开口给桑离求情,但也知道自己一个小妖的话语不值一提,恐还会危及自身性命。
可是可是总要试试看的,就算劝不了魔尊,也能拜托崔婉凝,让崔婉凝求求情,想法子放桑离一条生路。
她做好建设,然而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见厌惊楼骤然抬手,一道缠绕着秽气的黑色符咒朝她喉咙飞射过来。
符咒一秒入喉,如同浇灌了绿矾,灼意顺着咽喉迅速没入五脏六腑。
柳柳不禁倒地挣扎,疼得全身扭作一团。
她的舌头几乎是须臾间便烧成了血沫,声带也跟着断了,乌黑的血顺着她嘴角下滑。
柳柳四肢抽搐,场面极其可怖。
崔婉凝因这变故心惊,当即忘记了如何作声。
厌惊楼单手撑腮,懒懒眯着眼,“她怀有二心。”厌惊楼冷漠看着地面无声哭喊的柳柳,“看你服侍凝月夫人有功,这次便留你一条性命。下次若再存其他心思,就不是断舌这样简单的了。”
说罢不耐地招了招手,让魔卫将之拖了出去。
崔婉凝仍呆呆站着,后背浸湿冷汗,已然是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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