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时,正是阳光明媚时节,阳光打在乔衡身上,却无端显得他身形单薄了几分。
丘处机拧了下眉,他说“你抬起手来。”然后他一手搭在他脉搏上。
他倍感奇怪地捋着胡子,问“你这虚弱之症真不是从娘胎里落下来的”
乔衡垂睫,遮去眼底的一片晦涩,他说“并不是,之前那场大病过后就这样了。”
丘处机心道,这是伤了根本了。
三月前,他也曾细细问过包惜弱,那场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包惜弱说起来也是颇为不解,满腹愁苦,只道是偶感风寒,喝了大夫开的一剂药后,谁曾想他非但没有好转,反倒一病不起了。再请其他大夫继续诊治,也只说他的确是风邪入体,开点药服下就好。结果还是老样子,服下的药完全不起作用。就这样拖拖拉拉的过了许久,不知吃了多少药,他才渐渐好转起来。
丘处机心底冷笑连连,生病是真,服药也是真,但这病究竟是不是风寒,服的药里面有没有掺些其他玩意可就说不准了。
今天,他想清楚了完颜洪烈收养乔衡根本是别有用心之后,此时此刻,再转过头来回味一下他这个徒弟在他到来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病,他打定主意认为这件事同样与完颜洪烈有关。
无非是完颜洪烈见乔衡逐渐长大,虽然与自己这个“父亲”非常亲近,但却颇有主见,不好掌控,想要直接斩草除根罢了。当然,以防包惜弱察觉到不对,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先毁掉他身体的底子,这事也就成功一半了,再过段时间,以身体虚弱为名,让他随意染上个什么病去了他性命就是。
乔衡见丘处机神色古怪,似是在想些什么,他带着几分疑惑的语气,说了一声“师父”
丘处机这人藏不住心事,喜怒哀乐通通显在脸上,如今这般复杂的神色倒是少见。
“无事。”丘处机放下搭在他脉搏上的手,然后说,“今日先不学新的内容了,你把我之前教你的剑法以及内功心法都练练吧,一炷香后歇息一下。”
丘处机难得“心细”了一回,他看着面前对这些弯弯绕绕一无所知的徒弟,心中亦不免浮现出丝丝悲悯,他这个徒弟如此爱戴完颜洪烈这个“父亲”,却不知这个“父亲”早就恨不得把他除之后快。
他现在留在王府里,还能护得他一时,他日,当自己离开王府回了全真教,这王府里还有谁能护得了他
丘处机惯常想一出是一出。他之前还在犹豫着,想要看看马钰师兄怎么说,再作打算要不要把这个徒弟带回全真教。他现在可不这么想了,管大师兄怎么说,这个徒弟他是一定要带回全真教了。若是把乔衡留在这里,以完颜洪烈歹毒的性子,他这个对完颜洪烈毫无防备的弟子保准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包惜弱那里最好说话,他只要跟她直说,自己要带着徒弟回终南山好好教养,她定会答应下来。如果她愿意一同离开王府,也不无不可,不过他对此不抱希望,他早就看出她如今已是心如死灰,就想着守在那几栋小屋里度过余生了。
至于徒弟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全真教,哼,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哪容得他任性,如果不愿,打晕了直接带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