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不是。”戚同舟连忙否认,“其实我只是一时没回过味来。我知道,大多数弃婴就是因为有病才被遗弃的,儿童医院的重症病房可能也就像这样是我大惊小怪。”
陈文港冲他笑了笑。
戚同舟佩服他淡定,但不知道他处变不惊是已经经历过了这个阶段。
普通人对畸形的病躯产生恐惧是本能反应,但见得多了自然就脱敏了。前世念生基金会的团队就带过很多大学生志愿者,这也是陈文潜肯带戚同舟来的原因。
戚同舟自觉表现差劲,想了想问陈文港“你平时去做义工的是这间吗”
陈文港说“不,在市内的一家。”
戚同舟请求“下次能不能也带我去”
陈文港没有拒绝我明天就正好有事要过去,你一起来吧。
翌日戚同舟果然跟他一起动身。
这次他记得换了轻便的衣服,带了糖。
陈文港说的这家叫爱心之家的福利院,硬件设施看起来的确好些,但一样接纳了很多残疾孩子。只是戚同舟做好了心理建
设,没再表现出失态的样子。他把糖果给工作人员。
今天没有参观环节,但路过一扇虚掩的门时,他还是透过门缝,看见一个两三岁的女孩。
孩子坐在沙发上,冲他略咯地笑,甜得要命,没有一丝忧虑。
戚同舟看得都跟着高兴起来“文港,你看,她真可爱。”
陈文港认识她,悄声跟他科普她其实不是在笑她是只能做出这一种表情。
戚同舟“啊”了一声。
这孩子患的是一种罕见的神经发育类疾病天使综合征。
永远挂着天使一样灿烂的笑,但那笑容没有任何意义,仅仅是病态的面容而已。患儿的智商上限只有两岁,她这辈子都不会和这个世界建立真正的情感连接。
不会记住照顾她的人,不能学会说话和思考,甚至不训练就不能自己学会爬和走。
这个病是基因上的问题,目前没有特效药,也没有被治愈的可能。
戚同舟胸口发滞,这次成了另一种堵法。
他呆愣愣地站在门外,喂饭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他们。
她显然跟陈文潜很熟了,因为尿不湿用完了要去找,请他帮忙照看一会儿。
头顶监控闪着红光,戚同舟有点紧张地垂手站着,怕被人家拍到什么不当行为。
陈文港拿起勺子,自然而然地继续给她喂辅食。她吃了两口,又都吐了,他眼疾手快地用手接住,甩到垃圾桶里,扯了张纸巾,习以为常地擦擦手。
须臾间,戚同舟心底有什么他说不出的东西膨胀开来。
这间爱心之家的刘院长跟陈文港很熟,热忱地在会客室接待他们。
不一会儿又来了个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叫马文,是某某希望基金会的负责人。
如果游盈在大概能认得,这是之前一起跟她们开会的那个络腮胡子。
说是开会,他们没有回避戚同舟,但也很专业,不是特别好懂。他只能托着下巴看陈文港,听他们讲些什么aba行为分析法,关键反应训练,针对性干预方法,行为管理和行为治疗最后听明白的是,刘院长她们想筹开一个公益性质的特殊教育机构。
基金会牵头立项,已经向政府申请了场地,目前还在招兵
买马。
戚同舟插嘴“需要不少资金”
粗犷的马文冲着大学生笑“钱当然永远是问题。不过,人才更是稀缺资源。你们这些未来的社会栋梁,如果想来锻炼一下,我们都是很欢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