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的话音刚落,就感觉一只手落在他的右肩上,没有用太大力气,但不想让他移动的态度非常明显。
于是松田阵平难得非常识趣地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姿势,没有动弹。
接着,他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起身走到旁边,随着轻微的啪的一声,柔和的白光扑洒下来。
松田阵平先是眯了下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才重新缓缓睁开,不出意料地看见了病房的布置,和正弯腰打算按下床头的呼叫铃的萩原研二。
“不用。”松田阵平连忙阻止他,“我现在一点事没有,只是肩膀上中了一枪,现在都不疼”
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萩原研二的脸色就微微地变了,松田阵平反应过来,讪讪闭上嘴。
但嘴唇闭合间,却没有那种平时从药物带来的嗜睡醒来之后的粗糙干裂感。
松田阵平怔了怔,有点费力地转过头,果然在旁边的柜子上看见了一个盛水的纸杯和几小根棉签。
他一下子意识到,萩原研二大概完全没有休息,始终在看护着他。
“那个,我”
结果他的动作却被萩原研二误会了,萩原研二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沉着脸把床头摇起,又拿出一个新的纸杯,从旁边的保温杯中倒出一杯水。
这明显在生气的态度,和生气也依然照顾人的动作,让松田阵平的愧疚从普通小溪流直接溢满奔涌的堤无津川。
身体后面干净柔软的枕头和床垫忽然像是生出鳗鱼的细刺,扎得他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等水杯直接被递到唇边的时候,松田阵平也没敢说自己不渴,抬起右手自己接过来,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好了,我们聊聊。”他主动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恐怕还有别人想和他见面。
松田阵平抬起头,目光对上房间角落里那个并不隐蔽的监控探头。
正在值班的公安透过显示屏幕对上那双深沉冷淡的暗青色眼睛,莫名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按下了呼叫键。
“松田阵平已经清醒,萩原警官正在和对方交流。”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把白兰地当成了松田阵平”
查到了白兰地被公安带走的地址后,感觉稍微有些不对劲的贝尔摩德,将消息禀报给boss。
结果却得知了一个荒谬的可能性。
“白兰地他”贝尔摩德仿佛忽然失去了自己灵巧的舌头,声音都有些磕巴,“就算是这样,等到他一醒来就会穿帮吧。”
“白兰地恐怕不太擅长演戏。”贝尔摩德说这句话都感觉自己说的委婉了,与其说是不擅长,不如说是半点不会。
指望白兰地在演技上骗过那个多智近妖的萩原研二,不如指望他一睁眼就装失忆。
“你想的太复杂了,贝尔摩德。”
即使在这种时候,boss的解释也可以说得上是耐心,
“松田阵平的前上司都没办法区分出白兰地和松田阵平,说明他们两个的性格的确有相通之处。而且科涅克恰好又是白兰地这两年才使用的代号,此前在组织内从未出现过。这些巧合叠加在一起,足够让萩原研二反复琢磨。”
“而且,如果萩原研二不在乎白兰地,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走进我安排的陷阱,就为了把白兰地抓走。”
“但是白兰地是忽然决定和萩原研二一起上楼的,如果白兰地没有上去的话”
贝尔摩德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思路有误,水绿色的双眼泛出了冷光,轻声道,“那萩原研二也不会上楼。”
boss在嗯了一声,表示认可,于是贝尔摩德继续分析,
“白兰地最后被狙击手击中的时候,萩原研二的慌乱不是演的。正是因为白兰地和他一起上楼,又陪同他一起问出了当年的事情,所以他才真的怀疑白兰地是松田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