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湾商会座谈和晚宴是维持多年的一项传统,每年想挤进这个团体的新人数不胜数,因为这里聚集了港湾最具盛名的上流贵族和资产新贵,没有人会嫌自己的人脉广、结识的资源多。
但商会有严格的要求,一个老会员三年内只能引荐一个新会员进入,如果后者有什么违规行为要承担连带责任。
而对于如老五爷那一代早早就加入商会前身商帮的企业家来说,他们的孩子只要是有继承人资格的,不必经人介绍,就能顺利出现在这种场合之中,相当于代代相传的入场券。
直到宋廊玉作为继承人放时期,宋家父子还经常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之中,那时候的老五爷极其勤勉地带着他那堪称完美的大儿子出席各个场合,这种行为稍微有点炫耀的意味。
但到了宋庭玉这一代,情况就大为不同了,每年他都会收到请柬,但每年这种场合都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宋庭玉觉得这种形式主意的例会毫无意义,台上年迈的商会主席年年举着话筒,倡议大家共同促进港湾经济发展,共筑港湾娱乐产业转型升级的空话更没有必要来听,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但眼下,这里,是最简单直接能够宣告宋庭玉主权的地方,人来的齐,不必再一一通知了,只要是同时具备眼睛和脑子的生物,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跟着宋庭玉的李元洲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他现在有种太监终于见皇上着急起来的得偿所愿,“您终于想通了。”
当初刀尖舔血的艰难日子都过来了,现在大局安定,退出的行为岂不是太白目了,他家五爷就该在港湾大展拳脚,重新让港湾冠上宋家的名号让那些三教九流跪下来叫爸爸
当然了,宋庭玉是没有这个意思的。
今时不同往日,回归后的港湾是不可能再像七八年前那般风云迭起。
他只本本分分做个正常生意人就好,这也是温拾的期望。
宋庭玉到场时,大宴会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他记性不算差,只要这些年间有过一些往来甚至是一面之缘的人,他都有印象,加上李元洲全程跟在他身边,帮他提醒对面人的身份,一路下来,倒是没出现记不清对面是谁的尴尬时刻,虽然宋庭玉也没像对面那样满脸堆笑似的有礼貌就是了。
“五爷,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大部分主动迎上来的人见到宋庭玉都两眼放光,这眼神里有崇敬有尊重也有看见财神或人脉的贪婪,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占用宋庭玉一分钟的时间,短暂地做个自我介绍,让对方对自己起一点兴趣。
一点就足够了。
那些家族从指缝里漏出些小鱼小虾,就足够他们这些小门小户欢欢喜喜过大年了。
李元洲深知宋庭玉现在需要的不是和这些资质平平的小企业社交,主动站出来挡住了这些闻讯而来的狂蜂浪蝶,他脸上有疤,又常年衬衣不系好扣子,露出脖颈上的刺青,威慑力还是有的。
在李元洲的护送下,宋庭玉顺利抵达中心圈子。
港湾共计六个娱乐城,但背后的主理人真正是港湾佬的,只有三家。
这两位算是宋庭玉的长辈,和老五爷差不多的岁数,老迈的很,拄着拐杖,腿脚看起来都不大灵便了,需要助理搀扶着,这把年纪都还没能顺利退休,大多是自家小辈实在是难以让人彻底放心的下。
“庭玉哎呦,你在这地界可是稀客了。我就说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不可信宋荣的儿子怎么可能放着港湾的基业不要,彻彻底底跑到内地去”要说港湾这些老头,最羡慕老五爷的,就是这老小子不知道攒了几辈子的福气,竟然能生出两个人中龙凤的儿子。
按理说家里的次子往往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大部分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但偏偏老五爷这俩儿子一个塞一个的能耐,如何不叫人羡慕。
“我家这小子,要是有你三分颜色,我也不至于一把年纪还在这里和你们这些小年轻谈事情了,我去出出海,钓钓鱼,这日子多好啊”
宋庭玉应和了几句,就借故往旁边走了,和这群老头待在一起,他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可聊。
五爷还没有那么年迈的心态和那么多历史已久的过去值得追忆。
“宋庭玉”一道声音叫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