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吗
方清漪并不觉得。
她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优等生堕落,多有意思的一桩事啊。
所以她偶尔也会,在保姆喋喋不休的话语里,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会带女生回家吗”
“怎么会,倒是有很多女孩子找他,我都接到过好多女孩子的电话。”保姆瞪大了眼,过不了一会儿,连连叹气,“他们那个年纪的小姑娘都看脸,也不晓得看性格脾气。”
“容屹的性格不好吗”
“不是说不好,就是太闷了。”保姆说,“我刚开始去他家干的时候,还怀疑他是个哑巴来着。”
方清漪笑了笑。
保姆在屋内打扫,方清漪走到院子里。
室外空气清新,天上挂着一盏清冷弦月,她坐在秋千上悠闲地晃着,脚尖时不时点地。在某个抬眸的瞬间,脚尖踩地,摇晃的秋千被截停。
那算得上是方清漪和容屹的第一次正式照面。
以往都是擦肩而过,亦或者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到对方。
隔着院子里的铁栅栏,方清漪看见容屹指尖夹着猩红的烟,他一言不发,沉默地和她对视。
谁都没说话。
第二次见面,仍旧是保姆促成的。
保姆局促地搓着手,和方清漪说“方小姐,我女儿生病了,我想请三天假回老家照顾我女儿,可以吗”
方清漪当时刚结束考试周,迎来暑假。父亲在外出差,所以她不急着回方家。得知保姆有难事,方清漪并没有为难她,并还体贴地给她转了一千块钱“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下厨做饭。如果那边太忙,你可以多请几天假。”
一千块钱对方清漪而言微不足道。
可是对保姆而言,是雇主的慷慨与善心。
突然请假就算了,她还转了一千块钱给自己,保姆眼眶微红,神情略羞耻。
方清漪读出了她神情里的欲言又止“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保姆手攥着围裙裙摆,挣扎之后,还是说了“我知道我这个请求有点不礼貌,所以如果你不答应也没关系的。隔壁的容屹,他不吃外卖,就是如果可以的话”这个请求实在太为难人了,她有些说不出口了。
“我可以多做一份饭给他,”方清漪似是猜到了她没说的话,“不过,是他来我家吃,还是我去他家做”
保姆潸然落下,道谢声停不下来。
方清漪目光幽幽,该道谢的是她才对。
感谢保姆给了自己一个,和容屹相处的机会。
翌日。
方清漪拿着钥匙,打开了容屹家的大门。
屋内的装修风格,无比契合容屹身上疏离冰冷的特质。
方清漪走到客厅处,就被身后的一道阴冷声音抓住,“进错屋了,方清漪。”
光尘雀跃。
方清漪在光圈中勾起了嘴角。
她今天穿了条新买的裙子,也没自我介绍,怎么他单看了她的背影,就轻而易举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梦里容屹又梦见了方清漪。
她从秋千上下来,朝三米之外的他勾了勾手指。葱白指尖上像是挂着把无形的钩子,钩子勾着他下颚。她是操控他生死的刽子手,他活下来的方式,就是靠近她。
容屹翻出自家院子,走到她家院子外。
她手沿着他的脖颈往上,按过他颈间凸起的喉结。他齿间紧咬着的烟,烟头有着更深的牙印。庆幸铁栅栏连接着水泥墙,遮挡住他的蓄势待发。
“你的嘴巴很好看,容屹,我们接吻好不好”她那双漂亮又含情的眼,让容屹的精神世界,遁入虚空。
他扔下烟,在铁栏杆的缝隙里寻找她的唇。
他醒来,为未完成的梦而烦躁,起身去浴室时,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想到保姆说的话,步子换了个方向,拉开房门的动作,大的他都无法用脑海思考。
然后。
他看到了她出现在他面前。
他眸光卑劣地舔舐着,空气里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