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眼见着全场余娴哭的声音最大,萧蔚劝她,“行刑场面凶残,我带你回家吧。”
余娴却摇头,边哭边说,“赌徒生死如刃尖发丝,二哥怎会不知,他知,却仍敢拿自己乃至整个余府的前程去赌,便该想到有此一日。父亲身体无恙,余府无恙,已是最大的幸事了。不过是看个因果,何惧凶残”
萧蔚默然,觑她一眼,又问,“那你为何哭成这样”
余娴哭得更伤心了,嗫嚅道,“二哥会疼、会死啊。”
余家人也知道,人会疼、会死。萧蔚不说话了。
行刑方始,余楚堂被一泼凉水浇醒,就成了第一个感受到立冬之寒的人,他睁开眼,火光如布,衬得居高临下的官差们森然如阎罗,吓得哆嗦,才发现被捆在条凳上,围观者嘘声如潮,他从没受过这等辱刑,哭着嘶喊,“爹、爹救救我,爹”
该说不说,还能喊出来,余娴稍微放心了些。
御史大人没给他时间跟全家人叙旧,“行刑”
手腕粗的杖落到身上,惨叫声真穿透那云霄,万家灯火相继燃起,连绵如昼出。
一杖落,御史示意官差上前,让余楚堂高呼。
“赌害人命”
“赌害人命”
十杖下,余楚堂已经喊不动了,身上还是昨夜的锦袍,此时已被血肉浸得模糊。
余祐堂鼻涕眼泪一大把,冲过去抱紧官员的腿,“打我吧剩下的二十杖打我吧是我没看好弟弟,让他着了歪道,打我吧”
余父咬牙,瞪着血丝满布的红眼,恶狠狠道,“阻拦行刑,给我一起押上去打三十板”
还没发话的御史听完一愣,忙反过来劝余宏光消气,生怕他来真的,赶紧让人把余祐堂拉开了。
行刑继续,没得姑息。再泼水,喂药,强唤醒,要余楚堂接着喊。
剩下二十杖毕,恰有一道风刮来,血腥味儿被风一卷,钻进在场每个人的鼻孔里,教人几度作呕。
余楚堂彻底没了声音,一家子都扑上去,探了探鼻息,微弱,但好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