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檐像一头受了重伤的凶兽,气息不稳,双目透着一抹猩红,但身上的威势不减。
他灼热而紧迫地死死盯着卫寂,仿佛只要卫寂轻举妄动就会掀被而起。
卫寂被这样的目光摁在原地,半晌才轻声说,“臣不走,只是想去殿外。”
姜檐压下凌厉的长眉,声音带着浓郁的不满,“这里盛不下你么,非得要去外面待着”
知道姜檐现在烧得难受,卫寂想他能好好睡一觉,便没逆着他的心意,拾步默默走了回去。
姜檐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他给卫寂让出一块地方,然后重新躺到了床榻上,但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卫寂的一举一动。
卫寂麻着头皮,磨蹭着坐了过去。
闻着他身上令人舒适的气味,姜檐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睛。
大概是因为发着高烧,即便是睡着了,姜檐的呼吸也没有平稳,喘息声很重。
卫寂听得心里十分担心,想着要不要趁他睡得迷糊时,哄着他把药喝下去。
总这样烧下去,万一烧出其他毛病可怎么好
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姜檐,卫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
满脸绯红的少年忽然鼻翼动了一下,在卫寂要抽回手的时候,他仰起脸,鼻尖蹭过卫寂的手腕。
卫寂如被火钳碰到似的,慌忙收回自己的手。
姜檐闭着眼,似乎嗅着什么气味寻了过来,他将发烫的脸贴在卫寂微凉的衣料上。
可能是觉得舒服,姜檐埋在卫寂的衣摆里拱了拱,眉间的褶皱渐渐平复,呼吸也没那么重了。
卫寂刚一挪动,姜檐就开始皱眉,他只得僵着身体任由对方在他腰间蹭来蹭去。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时姜檐身子已经没那么烫了。
虽然出了一些热汗,但却没有以前那股黏腻的难受感,反而像是泡在汤泉那般舒服,鼻腔萦绕着一股馨香好闻的味道。
姜檐还以为自己身处梦境,舒展了一下身子,眼睛慢慢睁开。
他仰面躺着,正上方居然是卫寂。
卫寂手中拿着一册泛黄的旧书,那双形容精致的丹凤眼低垂着,长睫敛下,眼尾那道浅浅的褶皱像弯月的勾,尖尖翘翘地勾过姜檐心尖。
他的心泛起一股难言的痒意,痴迷地看着卫寂。
察觉到不对劲,卫寂的视线从书中拔出,见姜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两人的视线交汇那刻,姜檐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卫寂膝上,意识到这点后,他的耳尖不由动了动。
卫寂亦是呆呆的,“殿下,您醒了”
姜檐眼神飘忽地看着卫寂,忸怩地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卫寂老实答道“约莫一个多时辰。”
听到殿内传来说话的声音,守在外殿的金福瑞走进来,“殿下醒了要喝药么”
见金福瑞进来了,卫寂面色一慌,忙推了推膝上的姜檐。
姜檐坐起身,不满地看金福瑞,“都已经不烧了,还喝什么药”
卫寂小声说,“但一会儿还要烧。”
雨露期就是会反复不停地高烧,而且清心汤不但能退烧,还能固本培元。
姜檐不好反驳他,瘫着脸说,“那把药端过来。”
金福瑞眉开眼笑,“奴才这就去。”
金福瑞离开寝殿后,卫寂试图从床榻上站起来,但双腿早被姜檐枕麻了,刚一动便如千万根银针扎。
姜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舒服,忙问,“怎么了”
卫寂低声说,“没事,就是腿有些麻。”
姜檐修长的手摁在卫寂腿上,“你到底让我枕了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