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惨白着脸铩羽而归。
她走后,卫寂一人坐在书案前,窗外的日头一道道落在他面上,沉静中竟多一份难言的怅惘。
以前他也是怨老太太,怨她总是为难他母亲,怨她在他母亲去世不足一年,便张罗着为卫宗建娶妻。
在她频频的催促下,卫宗建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拧不过她三天两头地闹腾,因此遂了她的心意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闺秀。
一开始卫宗建可能是不乐意的,所以并不怎么去继室的房中。
但架不住对方知冷知热的关怀,渐渐地不再冷脸,也不再借忙于公务留宿在外面。
卫宗建的改变,其中是有老太太的手笔,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手把手教继室对付自己的儿子。
最终温柔小意瓦解了卫宗建的意志。
卫寂的眼睛跟他母亲太像了,当时怕卫宗建见到他会想起夏子凉,老太太便将卫寂养在膝下,拦着他不让他与卫宗建见面。
刚失去母亲,卫寂心下惶然不知所措。
而老太太忙着卫宗建的亲事,根本顾不上他。
每次卫宗建来,卫寂都会跑过去偷偷看他,他却从来没提过自己,更不曾说过他母亲,大多时候他们母子会为了娶亲的事生气拌嘴。
后来卫宗建还是娶了妻,大婚那日老太太都没让卫寂出去,他一个人躲在书房,整整一日谁都没有发现他。
老太太可能已经不记得这件事,或许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卫寂记得很清楚。
也是从那时起,他在这个家很没有安全感,好似自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外人。
天色渐渐沉下,暮色四合,卫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心中最后那点感情,全都叹了出去。
平复下情绪后,他起身继续收拾东西。
第二日东宫的马车便到了,车夫帮着卫寂将东西抬上车,然后送他去了那家客栈。
原本姜檐是想卫寂继续住在那处别院,但见卫寂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没有强求。
客栈都是来京赶考的儒生,年纪最大的竟已经年近六旬,最小的便是一位十四岁学子,听闻也是一个小神童。
各州各府都有聪颖小儿,但像许怀秉这种名声天下闻的是极少数。
自姜檐开始学着处理政务后,许怀秉跟两位世子也不用再去东宫,他们三人也都参加了这次的科举。
科考共考四门,经论、墨义、诗赋,以及时政策论。
因为题目众多,所以要连考三天,还会在贡院睡上两个晚上,因此要自备衣物被褥,还有吃食。
这个时节京中最为热闹,随处可见儒生,街头巷尾的茶寮日日有学子围聚在一起辩论,或者是斗诗。
当然也有不少人会像卫寂这样鲜少出门,闷在房中看书备考。
眼睛看累了,卫寂也会出去走一走,听听堂中那些意气风发的儒生斗酒斗诗。
斗赢的人满堂喝彩,斗输的只能灰溜溜回房。
住在同一客栈的考生们早已经互通姓名,但卫寂来得晚谁都不认识。
他穿过堂中,感受着难得的文人之气。
要是姜檐来了,看到此情此景怕是会来一句,酸气冲天。
想到这里,卫寂抿唇忍不住笑了一下。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是你。”
卫寂顺着声音转过头,看到一个面容白净的蓝杉男子,他正一脸惊喜地望着卫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