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朱哇哇乱叫,“关刘秀什么事啊又不是她能决定跟谁玩。”
刘秀低着头,她本以为自己不怕这些难堪了,但是当有人努力维护她的面子时,她会觉得羞耻。
刘秀心道身为下贱的我,或许不配得到这些好人的帮忙。为何越把我当个人看,我就越难过呢
陆善柔说道“陶朱,或许你生而不凡,所以言语行为都能超脱这个凡世的规则,潇洒不羁。你不了解王占魁这种被圈子轻视、孤立的痛苦,他被人压在头上、抢了他喜欢的女人。他没有勇气去恨欺压他、抢他的人,为了发泄怒火,他会把刀对向比他更弱的人,所以弱者往往会把刀挥向更弱者。王占魁恨的是刘秀。”
魏崔城是在沙场征战过的人,现在在锦衣卫训象所,军营和锦衣卫里一些蝇营狗苟他是知道的,频频点头,“是这样的,能反抗的是极少数,王占魁肯定不是,一个只能在官妓的吹捧中得到安慰的人,他没有那么硬的骨头。”
连刘秀也转向认同陆善柔,“陆宜人说的有理,芳草园的姐妹们,如笼中困兽,为了争抢客人,困兽互相撕咬,没有几个敢恨笼子外头把我们当玩物的人。”
这个不公平的世道,身在底层,看不到出路,互相撕咬,不敢反抗压榨他们的人。刘秀是其中的“异类”,她不咬别人,也从不恨咬她的佩玉,她只觉得佩玉可怜又可悲。
国子监里的王占魁,是士人阶层的底层小人物,另一种形式的“佩玉”,他崇拜李公子,如果李公子愿意给他一张文会的请帖,估摸他会去舔李公子的脚底板,根本不会记恨李公子曾经的忽视。
陶朱还是不服气,“说了再多道理也没用,死的人是李公子,又不是刘秀。”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陆善柔看着天色,不知不觉到了黄昏,夕阳西下,“你们跟我来。”
陶朱一听到木兰辞,脸色就不太对了,这是讲述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故事,“去那里干什么”
“来验证一下我的推演。”陆善柔说完,带着众人来到刘秀的卧室,也就是案发现场。
向来最积极的陶朱顿了顿,等众人都进去了,一咬牙,一跺脚,跟着去了。
黄花梨架子床,以前染血的床褥、蚊帐都当成证物拆走了,陆善柔取了新的卧具,一一挂上、铺好。
“门窗关好,遮光的帐子拉好,布置得和黎明一样黑暗。”陆善柔说道。
众人照做,陆善柔走到刘秀面前,拔下她发髻里的簪子,拔散了她的头发,青丝倾斜而下,刚刚齐腰。
“啊这”刘秀短暂的错愕之后,马上明白了陆善柔的意思,立刻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照着李公子的死相摆出面朝墙壁的侧卧蜷缩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