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助理悄悄塞上蓝牙耳机,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颤抖着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
视频里祁小姐坐在光彩流离的包房里,唱歌声震天,那个叫做周谈的男生,拽着她的袖子,近乎亲密地靠着她,她并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视频大概只有不到四秒钟。
沈助理险些把手机扔掉,她不可置信地将手机灯光调到最亮,企图找到一丁点证据证明这视频是假的,或者里面的人根本不是祁小姐。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是真的,对于季总来说,这是多么大的伤害。
或者很多人不知道,但她是知道的,季总丢失过一段时间的记忆,恰好是祁小姐大学前后那几年的,且很多其他记忆还存在,只是和祁小姐相关的记不起来。
这本身就很有遐想空间了。
出事后,所以记忆都记得,唯独关于某个人的不记得,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因为受过太严重的伤害潜意识里不愿记起
季夫人曾经把她叫去家里,叮嘱过他留意祁小姐,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可以告诉她。那神色里,毫不掩饰对祁小姐的提防。
招自己进来的是季总,赏识自己的也是季总,拿着季总的钱,沈助理觉得自己不好一心应付两个领导,很快便告诉了季总,季总只是蹙了下眉,说了句“不用管我妈,她一直觉得我失忆和祁免免有关,疑心病罢了。”
那时沈助理还脑补过一些豪门恶婆婆和不被接受的儿媳之类的戏码。
后来不知道季总怎么和家里说的,季夫人再也没有找过她,也没有再干涉季总和祁小姐的交往。
时隔这么久,沈助理只觉得心脏突突地跳。
自己是不是无形之中做了对季总最不利的选择
她只是个助理,她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祁小姐。
她脸色略显得苍白,刚刚都昏过去了,季总一张脸黑沉,把祁小姐送到医院的时候,季总眼镜掉了,领带都歪了,浑身上下写满紧张,他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沈助理正兀自骇然着,祁小姐倏忽转头问了句“网上怎么样拿来我看看。”
那语气透过股事不关己的淡然,好像舆论的主人公不是她。
“祁小姐,季总拿走您的手机应该就是不像您再关注,想让您好好休息,我觉得要不您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面无表情的祁小姐,她由衷地感觉到脊背发寒。
“拿来。”她说。
沈助理的手不受控制就把平板递了过去。
祁免免确实觉得他们在讨论的人不是她,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具象化的符号。
唯独不是她。
她在看到周谈那篇文章的时候,甚至笑出了声。
这是她第一次由衷觉得快乐。
兴奋的,带着点嗜血的扭曲的快乐。
周谈
她想起来了,那个漂亮的男生。
很漂亮。
季淮初跪在爷爷面前,结结实实挨了母亲一巴掌。
“你到底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铁了心想死你到底还要被她害多少次”
母亲的歇斯底里显得更具象化一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如果说五年前母亲对祁免免的痛恨更倾向于一种迁怒,还有很大的转圜余地,那么现在就是直白而剧烈的恨。
那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疼和维护。
诚然选择自己的伴侣是个人的事,但人毕竟是社会的群居的动物,他在看到母亲眼底的担忧和悲伤之后,便只好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