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赵平是郎中令,是国中官职,他领兵出去可以无视疆界,自然就省的襄国县甄县长那里面子上不妥了;
其次,赵王的戍卫虽然有些花架子的感觉,可山中盗匪,又能强到哪里去呢?再说了,赵王作为一个封王,手里是有大量车辆、马匹的,所以这只戍卫真能出动的话,无疑是一个机动军事力量,这对平原上寻找并剿灭贼寇而言可不要太方便。
当然了,正如娄圭所言,赵平只是一个名分和招牌,肯定还要再派一个心腹之人进行直接指挥的。
然而这么一想的话,这个人选也很麻烦。
毕竟,这种跨区域的剿匪行动,和太行山上不一样的,领头的人不仅需要有战争经验,而且终究还要有和邻县打交道的政治交涉能力,同时还要能代表公孙珣压制住赵平……换言之,要能打仗,能交涉,地位也要高一些。
“我去吧!”吕范起身自荐道。“我是郡中功曹,又是颍川邻郡之人,见了那甄县长也能从容应对……至于行军打仗,我也曾多年主管大营庶务,最起码约束部队,严肃军纪还是能做到的,些许盗匪,应该不在话下。”
众人面面相觑……王修一直在协助公孙珣署理县务,所以此时真正能派出去的人手无外乎是吕范和娄圭,而吕范可能确实更合适一些。
“子伯陪子衡一起去好了。”公孙珣稍一思索便干脆言道。“再把县中剩下的这十来个义从一起带过去……”
“这未免……”吕范赶紧推辞。“剩下这十来人是要护卫君侯安全的。”
“我不出城便是。”公孙珣不以为意道。“反倒是你们,是要出去打仗的,而战场之上,万事不能托大,那些宫廷戍卫多是架子货,万一贼首是个有本事的怎么办?所以子衡、子伯你们二人相互取长补短不提,这十来个人则是要充当军官的,有他们居中,你们才能指挥得当!”
吕范和娄圭刚要再劝,公孙珣却再度摆手,语气也严肃了起来:“此时不是争执这个的时候,你们也是知道我在邯郸全盘施政方针的,乃是一环扣一环。而所谓万事开头难,所以正如叔治之前所言,此时决不能放任这股盗匪为祸邯郸,丢了面子是小事,失了刚刚聚拢起来的人心就是大事了!故此,你二人此去,不仅要尽快拿下这股匪徒,还要干脆利索,以此来安抚和稳固人心!”
这话合情合理,而且鞭辟入里,于是吕范和娄圭各自对视一眼,也是不再推辞,便齐齐拱手。
蛙声依旧,一夜无言。
第二日一早,公孙珣便将赵平喊到县寺中好生一番要求和叮嘱,逼得此人不得不指天画地,先是答应即刻将王宫那三百宫廷戍卫和赵王私属的马匹、车辆全部发出,又再三保证万事一定以吕、娄二人为尊……然后,方才狼狈而出,便径直去调度兵马了。
至于此人如何与赵王讨论,那就不关公孙珣的事了。
而到了中午,就在城中诸事准备完毕,信使、预警也都已经发出,三百车骑也全数预备整齐之时,公孙珣这边也受到了襄城县甄县长的正式通报。
其实,说是通报,可襄城县也是只晓得有一股太行山匪从山中聚啸而出,中途攻击了一个张氏的庄子,大概是取了一些粮食、金银,然后便往南面邯郸县而来,具体情况依然两眼一抹黑。
当然了,公孙珣倒是从公文中看出了些别的东西……此人对治下出了这种事,然后又牵扯到公孙珣领地,明显显得极度不安。
就是不晓得是对这股贼寇不安呢,还是对公孙珣感到不安?
但不管如何了,事情得到了进一步验证,这三百车骑也就不再犹豫,直接出城往县北去堵这股贼寇了。
接下来,一日间并无讯息,两日间也并无讯息,邯郸城北的乡亭无人发现这股有能力烧毁一个庄园的盗匪,而吕范和娄圭在确定邯郸县境内并无贼寇以后,一边发信回来,一边变按照原计划领兵进入了襄国县境内。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公孙珣却稍微有些担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