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常侍。”甫一回来,公孙珣便懒得跟对方废话了,只见他背手来到上位处坐下,直接变了脸色。“如今局面,只有一言与你,不要回府了,现在就白身出城,归乡养老去吧!”
袁赦当即为之一滞,但只是看了一眼袁隗,就马上鼓起勇气喏喏反问:“敢问公孙郎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然也!”公孙珣坦然道。“曹节昨日孤身逃入北宫,我们实际上已经拿他没有办法了。然后今日复有人弹劾曹节、张让、赵忠等诸多常侍沆瀣一气,俨然是要把水搅浑,让我们陷入进退不能之地……”
“既然如此。”袁赦眼神不由微微发亮。“老朽我……”
“既然如此。”公孙珣忽然拉下脸来。“就愈发不能对你这个漏网之鱼行宽宥之举了!我是看在你身旁同宗袁公的面上方才给你两分脸色,许你回乡的。可若你再不知趣,我今日就只好先把你打死在这堂上,然后再把你挂到城门前与王甫为伴了!你可知道,昔日张狂一时的王甫已经生蛆了吗?”
袁赦张目结舌,喏喏不知所言;袁隗也是目瞪口呆,惊愕无语;便是袁术,此时也不禁再度细细打量起了口出狂言的公孙珣,然后暗叹自己父亲所言不虚……当然了,回到眼前,若是别人这么扯淡,这堂上三个姓袁的估计也就当个笑话听了,但是眼前这人,怕是真能说到做到,因为王甫、段熲、陈玖确实都是前车之鉴!
换言之,人家公孙珣都这么说了,你若是不信,恐怕也就真要生蛆了!
等了半响,眼看着堂上一时无言,公孙珣更加不耐烦了,便愈发作色:“袁常侍,如今局面但有允或不允罢了,你莫以为你真能在这里拖延下去。须知道,局面越是艰难,我越是要行雷霆之举,以正视听,以定人心!诛宦、诛宦,莫非你以为自己姓袁,便不是个宦官了吗?!我能留你一条性命,你还想如何?!”
袁赦扭头看了身旁一言不发的袁隗,然后拱手求饶:“老奴并没有什么侥幸之意,只是希望公孙中郎看在我是汝南袁氏一宗的面上,许我归宅带些财货再归乡,也好置些田宅养老……”
公孙珣不由冷笑看向了袁术:“公路兄,你们袁氏难道没钱供养族中孤寡吗?”
袁术闻言只是低头一笑:“瞧文琪说的,若是不认倒也罢了,既然已经抬进门中,总不会缺这位长辈衣食,你说是不是?”
袁赦听得此言不由心中大惊,然后便觉得天旋地转,跌坐在了地上!
话说,人家袁常侍也是从梁冀时代便开始厮混的宦官大佬,哪里听不出袁术如此言语中的含义?且不说和昔日袁逢相比态度相差多少,只听这个意思,俨然就是觉得他已经失势,所以视他为冗余废物!
而若如此,真要是回了汝南老家而手中却又无财货,那岂不是真的要孤苦无依?可转念一想,当着这个真敢立马杀人的白马中郎的面,如果袁氏不给自己撑腰,那自己又何谈能留下什么财货呢?
所以,思前想后,眼前的局面居然是半个死局!
可恨那曹节,就不能晚一日再逃入北宫?这样自己说不定就能全身而退了!
总之,这袁赦坐在地上是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再加上思及自己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财货中,最后,他居然坐在堂上大声哭嚎了起来……也是让堂上堂下的吏员、兵卒们看了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