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宽作为三位帝师之一,尤其是朝廷里面公认的《易》与《诗》的权威,自然也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中去……因此,懒散的光禄勋大人也不敢懒散了,再加上也来不及召集自己学派的帮手,所以他立即呼唤了自己在京的所有弟子,整日整夜的来帮他修正和核对这两本经典,以确保在石经工程展开之前,自己能代表自己的学派拿出相应的正式文本来。
刘宽的门生没人能跑掉,连许攸这种人都莫名其妙的被叫过来帮忙,公孙珣当然更没处躲,所以他现在整日都和公孙瓒、公孙越、傅燮、王邑、许攸等人在一起,拿着刘宽家里那些都快要生虫的竹简,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抠……这事真没办法,儒家经典字数其实非常少,可偏偏前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汉更是把这玩意当成了国家意识形态的根本,对经学的尊崇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因此,后人解读时就要把每一个字都当做什么宝贝一样来看待,认真抠每一个字眼,然后引申出做事的准则。
总之,这次修订石经,天底下没有一个士人能置若罔闻。
于是乎,这件事情引发的第二个连锁效应随即启动——卢植要回京了!
天知道卢老师是怎么平定的叛乱?但是不管有没有隐患或者之类的说法,人家愣在这短短数月内就把九江蛮子给按下去了。
然后怎么说呢?只能说人家卢老师不愧是个体面人,那叫一个把操作秀到底!
他先是一边上书皇帝,说这种两千石太守的重要职责,怎么能任期不固定呢,有的干了半年就走人了,这不方便施行教化啊?所以应该定下制度,最少四年;另一边,卢老师又赶紧在奏章里补充道,既然臣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为了表示臣不是贪恋权位,就请陛下免去臣的职务吧,不然臣岂不是没脸活在世上了?
年轻的皇帝当然没有因为这么一个奏折乱改太守任期,更没有免去对方的职务,他只是下令表彰了一下卢老师,同时重申了一下太守任期‘因地制宜’的性质。然而,等表彰和说明刚快马送到九江,人家卢老师紧接着又是一个公开上奏,说自己得病了……病得快死了,恳请辞职,无论如何,一定要死在幽州老家。
刚刚就任期表了态的皇帝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补发了一个准许病休的通知。
然而,卢老师依旧是秀的飞起,过不了数日,朝廷批准病休的使节回来以后又带来了第三份奏折……这时候,卢老师已经自称草民了,他说自己病突然又好了一些,最起码不用死了,而且还听说了修订石经的事情……这个,作为大儒马融的嫡传弟子,作为一个朝廷曾经的经学博士,作为一个一辈子都把心思扑在了大汉朝思想建设上面的人,这种事情怎么能缺席呢?死也要死在这石经碑文下面啊?实在不行以个人身份参与也行啊!
所以冒死毛遂自荐!
当然了,明白人都知道,卢子干这叫图穷匕见!
反正就是花样秀,反正就是要来修石经!而皇帝也好,朝廷也罢,被卢植秀的晕头转向,再加上这位实在是能文能武,人才难得,而且人家终究是把九江蛮给按下去了,是完成了朝廷布置的任务的……所以,最后朝廷终于是无可奈何的准许了,还来当你的博士,顺便修石经吧!
而直到这个时候,公孙珣、公孙瓒、公孙越三兄弟,或者说这三个辽西土包子才从许攸那里听知道了真相——原来这些事情竟然都牵扯到了经学中今文与古文的意识形态斗争。
这里多扯一句,所谓今文古文的差异无外乎是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