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徐进宝那番话的关系,燕知雨当晚就做了一个梦。
皑皑白雪覆盖天地,压住梅枝上点点红,若有若无地露出藏在林中的亭子。
他穿着成婚那日的凤袍,腰带早已散开,裸露出大片的肌肤,雪色中还有一些曖昧不清的红痕,像是梅花飘落下来,又被一双修长的手碾碎。
那双手很大,手上还有常年练武留下的茧子,擦过皮肤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在戰慄。
他低头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里像是破了个洞,无数的委屈涌出来,又酸又涩。
“别走。”他轻声道,“不要留我一个人。”
凌冽闻言只是很轻地笑了,捧起他踩在地上的脚,在足尖落了一个很轻的吻,说“臣不过是太后的玩物,太后在哪,臣就在哪。”
“玩物”燕知雨对这个词有些陌生,却没思索太多,而是伸了一只手过去。
凌冽接住他的手捧到面前,虔诚地落下一个吻。
然后是手腕,手臂,藤蔓一般往上缠,直至吻上他的唇,细细品尝。
再后来便是说不出来的鱼水交歡,白皙长腿绕着男人劲瘦的腰,难舍难分。
醒来时闻着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梅花香,燕知雨还有点茫然,梦中那种温暖好像还未散去,他下意识伸手去抱身旁的人,却只抱住了一个小小的身体。
小云烁已经睡熟了,忽然被紧紧抱住还有懵,于是转过身去反抱住燕知雨,几乎是下意识道“爹爹抱抱,阿雪在。”
燕知雨原本因为那个梦境而生出来的羞耻瞬间散了,心里热乎的同时又觉得疼,像是带着一身伤在数九寒天的大学里走了很久,忽然进了温暖的室内,原本麻木的伤口也后知后觉开始折磨他,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明明是这么旖旎的一个梦,却像个噩梦。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年幼的儿子,当初他就跟凌冽一起走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学怎么去做一个好太后,学着怎么保护好自己跟儿子,学着去处理那些他以前完全没操心过的事,但事情太多了,压得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不断地问不断地想,如履薄冰。
他以为自己早晚会适应这样的日子,但凌冽的出现却瞬间打破了这一切,他一层又一层套了那么多盔甲,凌冽几句话就可以轻易戳开。
说着想着不能让凌冽陷入危险,却没阻止他在门外偷听。
到头来他就是想撒娇,想依靠凌冽,想跟以前一样做个被凌冽护着的人。
是他太软弱了。
“爹爹”小云烁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身子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哭了,有些茫然,随即又着急起来,“爹爹做噩梦了吗”
燕知雨摇头,把脸埋在儿子怀里不肯露出来。
小云烁见状想转身找父皇,扑了个空才想起来父皇不在宫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伸出小手抱住燕知雨,学着燕知雨哄他时那样,轻轻拍着燕知雨的背,鼻子里哼起小调来。
他这么一通安慰,燕知雨倒真没那么难受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这么被吵醒还是困的,拍了一会燕知雨还清醒着,他自己倒是睡着了。
燕知雨从小家伙怀里抬起脸,通红的鼻尖凑过去蹭了蹭他两颊软乎乎的肉,心里终于踏实下来,闻着那股浅淡的梅花香又睡了。
这回又做梦了,依旧是凌冽,依旧在那个亭子里,凌冽抱着儿子,正在教他念一首和梅花有关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