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上已经站满了人,安全员放下了绳索与救身圈接应,陈熙竹和尹繁露也都探出了大半的身子来帮忙。
傅斯恬意识是清醒的,被时懿托着,配合着安全员的救援,被拉上了河岸,瘫软在了地上。
有人在轻拍她的背、有人在给她裹衣服、有人在问她“还好吗,怎么样,有没有喘不过气”,她只无力地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时懿被拉上岸,连走代跑地单腿跪到了自己身边。
“时懿”她启唇无声地喊,虚弱的瞳眸里满满倒影的都是她。
时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浑身都在滴水、几不可觉地打着颤。
她差点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她总是这样,总是下一秒可能转身就要走了;总是让她觉得她伸手就能抓住她了,可她真的伸出手,却总又是一场空。
她到底想要她怎么样、她到底要拿她怎么办
委屈、后怕、绝望一齐涌上心头,时懿赤红着眼,猛地站起了身,决然转身往人群外走。
傅斯恬脸色越发白了,挣扎着就要站起来,被旁边的尹繁露一把压住了。
陈熙竹反应过来,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连忙追了出去。
“时懿”她刚跟上,时懿就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很低很哑地说道“我没事,你去照顾她。”
陈熙竹劝阻的话骤然地止在了喉咙里。
时懿哭了。她听出来了。
时懿也知道自己没有掩藏好。她不想这样的,可是泪意根本无法克制,就像她对傅斯恬的爱意。
她不再管身后陈熙竹的跟上与否,紧咬着下唇,踉踉跄跄地往长廊外走,往人群里走,往没有傅斯恬的广阔天地间走。
一条街、两条街、三条街裤腿旁的小兔子挂件始终黏在她的腿上,硌着她。她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拐进了一条长长窄窄的小巷,靠着墙慢慢蹲下,抱着双膝,蜷缩着,在陌生的巷陌里呜咽得筋疲力竭、气喘吁吁。
哭掉了自己所有的委屈、愤怒、害怕、体面与骄傲。
夜幕降临了,她擦干泪,站起身,给尹繁露发了短信,一身狼狈地走回民宿。
民宿里,尹繁露已经开着门在等她了。
“斯恬没事,在洗澡。你也快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她什么都没问。
时懿感谢她的什么都没问。
她抬起酸软无力的腿往楼上走,楼梯上的灯,应声而亮。楼梯尽头,楼道的右边,傅斯恬的房门开着。
她好像洗完澡了,没开灯,穿着睡衣,湿着头发,背对着房门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与寂寥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时懿的心,空洞洞地疼。
她一步步迈入她的房中,屈腿跪上她的床,从背后把那具瘦到有些硌手的身体搂入怀中,一寸寸地收紧了。
“来来。”
“我认输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低哑地哄,热烈情意透过贴合的脊背,烫进傅斯恬的灵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