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里进来的人步子迈得不大,走那几步一直低头看自己鞋脏不脏,怕弄脏了别人家的地,还怕吵到别人似的声音放很小,一边叫名字一边走到沈少聿的身边。
他呵着热气,肩膀不明显发抖,问完那句话就抬起两只手并在一起搓了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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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今天全家都外出去义庄了,而下人们没有资格在府中用炭火,宁王刚回来也没来得及烧,府上将近半天多的时间都没有烧炭火盆,温度很低,吸口气都感觉嘴里都是冰的程度。
宋吟问到了宁王儿子的情况,他还进房间里搜查了一眼,果不其然也看到了关于人蛇族的书籍。
他问宁王最近三公子有没有异常,宁王仔细想想说没有,他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又聊几句后宁王忽然想起没给义庄师傅银钱,他便让人赶紧去付,宁王告别他之后,汗流浃背地捏着荷袋出了府。
宋吟这一趟出来完成了目的,就准备回宫了,但他想到沈少聿还在府中,就想来问问沈少聿要不要一起回。
宋吟把手掌心搓出了红,脸白手红地抬头看沈少聿,刚要再出声问一句,忽然发现沈少聿眉目微寒,隐怒爬满了眉梢。
样子不太对。
宋吟捉摸不透沈少聿的神情,他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摸了摸沈少聿的额头,摸出一片滚烫,他不太确定是沈少聿高烧还是本身体温就这么高,犹豫着问“你不舒服”
额前覆上了一片柔软,温温的,和馒头差不多的质地和触感。
浑身紧绷的沈少聿忽然一怔,他垂眸去看于胶怜,手掌贴着身侧衣服握紧,最近的于胶怜总动不动主动碰他,从前从来没有过。
不,也有一次。
那回是在某次秋狩上,沈少聿骑射了得,在那天是猎中猎物最多的一人,秋狩最后一天返程之际,众大臣连同一些随同妃子称赞沈少聿,当时于胶怜听到却没有附和。
他勾手指叫沈少聿过去,沈少聿不能违抗圣意,在众目睽睽中走近于胶怜。而后于胶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做得好。
沈少聿没来得及产生受宠若惊或是其他情绪,眼中便看到于胶怜拿出帕绢,毫不顾忌其他人,里里外外地擦了擦手指。
不是真的要夸赏他,是想给他难堪和绝望,告诉大臣别忘了他只是一条狗,再厉害也是。
沈少聿回想着往事,紧握的手指嵌进了掌心里,将指节撑出了白,他神情不变,似乎没有听见于胶怜的问话,木头桩子一样目视地面“刚才陛下进这间房做了什么”
谁想于胶怜困惑地仰了一下头“什么进房间我没有进这间房,我一直在和宁王说话,刚起身没多久。”
沈少聿的目光从于胶怜身上移到桌上的那瓶茶水中。
茶水潋滟,清澈,又敛着危险。
于胶怜说他没有进房间,但他明明见到了。
嘴巴可以撒谎,但眼睛不会。
他亲眼看到了于胶怜进这间房,那时房中并没有别
人,只有于胶怜,也只有于胶怜可以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