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故意说这样一个孩子,实在是他被告知左玉的性格后,去找他姑姑了解了一下,就听到了他在姑姑家干的事。
跟在一旁的沈柯这时却抬起头,严肃地反驳“他不是冷血,他只是病了。”
女人摸了摸沈柯的头,声音很温柔,“他说的对,这孩子只是病了,有一种病叫做感情创伤后遗症,你应该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左玉蹲在树后面,偷听到了一切,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病了。
院长果然听从建议,给他请了一位心理医生,还有一些其他有心理问题的孩子也得到了治疗。
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终于学会了如何与人正常相处,也明白了为什么大家会说他是怪人。
左玉十六岁,上了一所重点高中,他的一部分学费,得靠自己努力了。
他自学了编程,做出了第一个自己研发的小游戏,卖了一笔钱。他拿这笔钱,去修好了那台现在看起来很古老的游戏机。
沈柯在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福利院。来的只有那对夫妇。
几年不见,左玉原本以为以后也见不到了,没想到,他在同一届开学典礼,看到了台上一位少年。
少年皮肤一如既往地白如初雪,他还是站在阳光下,美得犹如一幅水墨画。
时过境迁,左玉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位送他游戏机的沈柯,他被一圈人围着,依旧是众星捧月。
而他,只能是站在二楼走廊的阴影,窥探着这一切。
高一到高三,沈柯都
是年级第一,他们第一次遇见时,对方微笑着冲他点头示意,“同学,让让。”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走入他眼中不计其数,他又怎么会记得在福利院那小小角落中的自己呢
左玉退到一边,看着成绩排行榜,他的名字在第二,贴的和对方的名字极近。
他捏着游戏机,笑了笑,问自己,那昼夜努力看书,只为了能够离对方名字更近一点的举动,是不是很可笑呢
高三三年,他一直都是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直到高中结束,他大学报考了另外一个省的计算机专业,和太多人都没有了交集。
他大学期间,研发了不少小游戏,没有高三的压力,他的社交出行依旧不多,最大的乐趣,就是玩游戏。
舍友是真的佩服他,他们开玩笑的说“我们玩游戏就真的只是玩,你玩游戏是为了摸清市场,攻略市场啊。”
左玉磨蹭了一下放在桌边的老款游戏机,笑笑没说话。
他成立了自己的游戏工作室,还没毕业,他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为了一位年轻的程序员。
朋友晚上生拉硬拽地叫他去酒吧,说他每天待在宿舍里,不去享受生活。左玉无法,他去了。
左玉生的不差,个子又高,用朋友的话来说,他身上有一种孤独小狼狗的气质,他愣是没听懂。被叫过来的女生都变着法子和他猜拳喝酒,但他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场国际钢琴比赛的直播。
时间又过去那么久,岁月依旧在那位少年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他穿着白色西装,胸口是一枚闪闪发亮的红宝石,优雅地向台下四十五度角鞠躬。
他站在舞台上,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是如此的耀眼,弹幕称呼他为,音乐小王子。
左玉想,他的确就是一位小王子,原本只有他知道,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只是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在暗处默默地关注着他,永远都不会被知道。
他一直是这样想的,他认为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可命运就是给他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