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鹰从孩子变成了工具。
“就是这么简单啊。”
孩子都是很敏感的。九重鹰察觉了父亲的真实想法,那从他人思想上灌注进自己身体中的,追求胜利和强大的想法,让最开始觉得这项运动很有趣想要学会更多,想要锻炼更多的好奇心变成与其相反的东西。
“如果前进不是我自己的想法那不是很无聊吗”
九重鹰倦然地说。
岩泉一哑口无言。他见过九重先生,对方在听到他和及川来找九重鹰玩后明显的不悦起来,看起来并不赞同儿子和两个打排球的人一起玩。
九重鹰那时停下动作,和他的父亲对视片刻后率先开口,随后微微垂着头陈述说不会耽误网球训练。九重彦人的脸狠狠地抽搐一下,想到了什么,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及川觉得如果九重鹰没有打断,九重先生肯定会把他们从九重家的健身房里赶出来。所以接下来他们俩很少出现在九重先生的视野里。
及川彻认为九重先生执着于网球几近魔怔,手上一副好牌打的稀烂。他本该成为这个家的支柱,孩子的道标,但他只能顺从自己的欲望将未来引到歧路上。
及川夫人不仅一次在家谈起隔壁,每次留下的都是复杂的叹息。九重家曾因为关于他们家儿子的未来进行了一次激烈的争吵,男人的怒吼响彻街道,女人带着哭腔的质问则被风带到远方。从那之后,九重先生越来越少回家,除了九重鹰训练之外基本看不到他的在场。
及川夫人唯一庆幸的是那孩子恰逢比赛去了外地,没撞上九重夫妇争吵的场面。
岩泉一问“为什么不拒绝”
他的眉头狠狠蹙起,像是遇到什么难以出手的事情般表现出本人的纠结。九重鹰有点想笑,他无奈的耸肩。
“习惯或者我只是不敢再提。”
岩泉一露出不解的表情,随后看到好友挽起左手的袖子,露出带着运动腕带的手臂。他神色平静的脱下腕带,露出的一截苍白的腕骨旁三四厘米长的疤痕。
“我告诉父亲我不想打网球,他生气极了,失手将花瓶摔碎。”九重鹰平静的讲述,“飞溅出的碎片无意间划伤了手腕,留下了这么一道伤口。”
岩泉一张了张嘴,满脸空白。他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被好友打断,“不,什么都别说,阿一。”
九重鹰摩挲着这道伤痕“他说我怎么可以不听他的话,他都是为我好,我用着他的钱,住着他的房子,有什么资格说拒绝。”
岩泉一沉默着听着对方的话,“妈妈做了快十年的家庭主妇,她平时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她再因为这个伤心,所以没有告诉过她。”
“我很期待能有个人打败我啊,他的作品被名不经传的人打败,他一定会很恼火吧”九重鹰笑了一下,“甚至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我都会很兴奋。但很可惜,我还没遇到这样的人”
“至于网球”
“最开始是喜欢的。”
“但是这里面混了太多其他东西,我反而分辨不出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了”
“只是这样而已。”
岩泉一“你”
“不用勉强自己思考呀,阿一,脑过载会变笨的。”九重鹰重新带上腕带,托着下巴笑眯眯的说,“不用担心我至少现在不用担心。”
岩泉一“可恶啊,即使你这么说”
也还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但是,岩泉一看见好友的眼睛,这句话就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