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期,死亡是常见的。
那时候的巴基也才过十六岁不久,但他栖身部队的时间比身为美国队长的史蒂夫还要长。他送别过父亲,送别过灌他啤酒的叔叔,也送别过温柔抚摸他伤处的护士姐姐。
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不论牺牲的是战友,还是自己。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样想过。
尤利西斯说的也对。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比做一条路,路与路之间或许是平行的,或许是重叠的,又或许是毫无关联的。他们有幸曾并肩走过许久,但分离也是无法避免的终局,至少每条路的尽头最终都是通往生命的终结,说不定他们还能在终点那儿再见上一面。
少年时的巴基确实这么天真,哪怕他做过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承认尤利西斯的牺牲。
虽然他没想到自己的人生道路莫名走了歧路,更没想到他们的人生道路七扭八扭地,在这一刻竟然又重叠了。
巴基拿自己身上的经历往尤利西斯身上套了套。
他在北极坠机的时候十七岁多,没满十八。
他对那时候的记忆其实有点模糊。高空坠落确实对生理造成了很大影响。他隐隐记得自己落入了深雪,中间似乎也有缓冲,但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左臂,而且是戴着氧气面罩被固定在床上,醒在九头蛇某个基地。
巴基被救当然也不是因为九头蛇安了什么好心,相反,还是因为美国队长身边“小助手巴基”的名声。谁都知道队长很在意巴基说实话,巴基也不止一次被绑架当成诱饵了,尽管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是装的。九头蛇一开始把奄奄一息的巴基带回来,还废了很大功夫救治,依旧是为了史蒂夫身上的“超级士兵血清”。
但在后来确认美国队长也在北冰洋失踪之后他们不得不转换想法。
这时候的他们,看待巴基就是嫌弃了。
为了保住他的命,九头蛇在巴基身上耗费了很多心血,结果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所以,巴基就从用来威胁美国队长的工具,辗转成了实验用具。
他也是研究首选,因为当时为了救他,九头蛇也确实用了些珍贵的东西。资源不能浪费。
如此。
巴基记忆中再就没有离开过九头蛇的基地。他是有长个几岁,但更多的还是被当做珍贵实验素材,几乎当个标本一样无知无觉地沉睡。
直到今天。
巴基其实也没彻底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以他习惯性的认知,这事儿九头蛇完全干得出来。
尤利西斯是被推断死亡的。
他们只是断了通讯,万一只是通讯故障,发生了别的事儿呢万一尤利当时在雪原也被该死的、无孔不入的九头蛇碰到了呢
九头蛇们能这么做,也会这么做。
所以他问“介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当然,那句“激素”还是开玩笑的。
他只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的,不服气。
他们俩以前,明明,差不多真的
被问到的尤利西斯“”
他说
“你的关注点就在这吗”
巴基“你觉得我应该再关注点什么”
尤利西斯“你都不关心一下你自己的”
巴基艰难地从尤利西斯胳膊地下拱出一点小空间,还叹气。
“我有关心我自己,”他说的有点幽怨,“但是没有人搭理我,我已经被安排好了,就先服从安排。”
尤利西斯“我会陪着你。”
巴基一顿。
他说“真的”
尤利西斯轻声嗯“真的。”
巴基“是去小斯塔克那里对吧。你和他很熟”
尤利西斯下意识地收手,抬眸,目光追逐那个在微暗的环境中依旧闪闪发亮的钢铁侠。
“嗯。”他说,“以后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