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好像又做梦了。
他梦到了托尼。
梦里的那家伙就算长了十几岁还是一样幼稚,还咄咄逼人,把尤利西斯逼得一败涂地。
他总是拿他没有办法,梦里也一样。
就算这样,他也是做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美梦。
他睁开了眼睛。
房间拉着窗帘,昏暗且适合睡眠,入目是陌生但昂贵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且舒适的床铺。
尤利西斯的大脑还不算清醒,他回忆了半秒,哦对,他在出差。
自从又成为卑微打工人,尤利西斯的作息终于开始向从前的健康习惯靠拢。他生物钟会在四点五十分准时把他叫起来,不过出差时候他应该不需要陪老板晨练,这儿又怎么舒服可以再睡一会儿。
尤利西斯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
半分钟后,他猛地又睁开了眼睛。
不对
依旧是陌生的环境,但他不是在宾馆里,他是在他是在
尤利西斯好像生了锈的旧机器,扭头的动作都一卡一卡的。等他终于战胜了脖子扭过脑袋,他看见了半臂距离外,沉睡的另一张脸。
托尼睡得很沉。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眼底泛着微微的青,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将疲惫倦怠暴露出来。
不到凌晨五点,确实是睡眠时间,然而尤利西斯如遭雷击。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终于一帧一帧连贯起来,劈头盖脸砸进他脑袋,把他震得头晕眼花。
他他他他
他撞见托尼了然后没头脑地自己冲上去送把柄,然后然后然后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被托尼当面揭穿。
其实很正常,尤利西斯的每一位老朋友都很敏锐,他又顶着一模一样的名字和没什么变化的脸,他们不怀疑才奇怪,而且最开始尤利西斯做的关于再遇的预案就是嘴硬装傻顺便跑路他也是这么实践的。他被托尼发现身份有问题真的不奇怪。毕竟托尼说的没错,他根本没有伪装好自己,经不住推敲的地方有很多。
但后来,场面失控了。
尤利西斯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怎么会突然崩坏,他哭得撕心裂肺,理智尽失,只知道自己所畏惧的,关于欺骗的指责一句都没听到,还有一双手安抚着他,把自己塞进尤利西斯的掌心,紧紧握住,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他最后好像是哭着睡过去的。
所以,现在,他正跟托尼躺在一张床上。
尤利西斯还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只有脑袋转了半圈,以非常别扭的姿势躺僵着不敢动。
他视线落在托尼脸上,瞳孔疯狂地震。
昨天的他,酒精影响,情绪激荡,特别不冷静;
今天的他,睡眠充足,神清气爽,彻底清醒了。
清醒过来想的第一件事
跑路。
一定要跑路。
他是自乱阵脚把自己暴露出去了没错,但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他跑路及时,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
反、反正托尼已经知道他活过来了,就,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说不定以后他们俩还能当做普通朋友来往一下哈哈。
他在这儿都死了十八年了,继续当他死了就行。
想到这,尤利西斯的行动力瞬间强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结果他刚站直就发现,他衣服被人换了。
丝绸质感的布料丝滑贴身,昭示着它高昂的价格。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它是一套睡衣。
尤利西斯“”
他不能直接走了。
他沉默几秒,决定先继续按照计划行动。这回他刚迈一步,陌生的英伦腔灌进他的耳朵
“早上好,莱茵先生。洗漱间在左手边转弯。”
正做贼一样的尤利西斯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他好容易才没发出声音,等来了那道声音的自我介绍
“我是先生的ai管家j,有需要请跟我说。”
尤利西斯“”
他算是明白托尼怎么比对数据的了,这位j功不可没。而且,很显然他现在也被这位j管家盯着,估计只要在托尼的地盘里,j就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