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舟硬生生用一只手卡在了门锁上,然后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舒桥反应了足足三秒,目光落在商时舟卡在门与门框之间的手指上,猛地重新拉开了门。
手指的红痕非常明显,商时舟却好似未觉,还是之前带着笑的模样,垂眼看她“气消了吗”
舒桥着急看他的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都破皮了骨头有伤到吗这个门还挺重的,我你干嘛要用手挡门啊”
酒店房间肯定是没有医疗包的,她拉着他进来,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转身去打前台电话,询问有没有碘酒和棉签,
商时舟任凭她动作,看她低头仔细给他的手指涂上碘酒。她俯得很近,头发从她颊侧吹下去,扫落在他的手臂上。
伤口挺疼的。
但发梢末端的那块儿皮肤更痒。
舒桥给他消毒完,试探问“你动动手指,骨头有问题吗”
商时舟故意逗她“你摸摸”
结果没想到舒桥真的一节一节轻轻捏过他的骨头,一声一声问“疼吗”
手指纤细葱白,又小,商时舟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两只她的手。
她的指腹很软,声音更软,神色严肃,额头不知何时还带了点儿汗珠,也不知是不是紧张出来的。
倒显得商时舟的那点儿玩笑的心不伦不类。
“还行。”又问“紧张我”
他的声音还是带着股满不在乎的笑意。
目光却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手,看她在上面游移,伤口的疼都被肌肤相触带过的烫掩盖。
舒桥终于确认完了最后一截,看来确实只是皮肉伤,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抬眼瞪他“你想让我开门,敲门就行了,干嘛要骗我。”
“我敲门你会开吗”商时舟问。
舒桥眼神游移“开啊,怎么不开,为什么不开,有什么好不开的。”
电梯壁很亮,光可鉴人,舒桥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她几乎是完全嵌进了他的怀里,长发还有几缕挂在他环绕着她的手臂上。
但她的表情依然是淡的。
因为不确定。
她的脚才碰到门缝,电梯门已经开始合拢。
“蔡学姐不是喊你去了吗”她垂着眼,向后两步坐在床边,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窗帘拉了一半,于是光线在地上画出了泾渭分明的两侧光影他在阳光里,而她退入了那片阴影中,生硬开口“谢谢你送我来。”
所以宁可听不懂。
逃避的意图更是昭然若是。
舒桥小声“快点和慢点又有什么区别。”
电梯门已经快要关上,舒桥闻言,动作快过脑子,飞快向前。
表情也从刚才的懒散变得凝重。
舒桥结结巴巴,试图扯开话题“你、你开拉力赛是要带手套的吧,破皮了可能会磨得很疼,也可能会发炎化脓,你记得要多摘掉手套,晾一晾,才才能好得快。”
“我那间的。”商时舟说“两个人住不惯就去睡我那边。本来就是给你要的。”
沉稳有力的心跳和她的交织,这一秒被无限拉长,她猛地睁大眼。
“我是故意的。”商时舟的声音沉沉响起,带了点儿倦意,还有得逞后的轻笑,比平时更哑一点。
半晌,她认命般站起身“行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心里的那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介意却真的就这么散了。
“怎么了”她在他挂了电话以后,上前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觉察的紧张,话出口又觉得唐突“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的手臂并没有真正触碰到她,只是虚虚悬着,显然只是保护她不要碰到什么。
舒桥一句“你不去和我有什么关系”卡死在嘴边。
“柯易术后不好好休息,昨晚去喝酒,这会儿复发送医院了,外加胃出血。”商时舟倒是没什么瞒着她的意思,看着手机的眼神很是冷淡,明显是动了真怒“这小子总是这样,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
他应该是要赶去医院了,她跟上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