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可乐见底,对侧路边有敞开的垃圾桶。
她驻足饮尽最后一口,试图向马路对面投篮。
有风和隐约的轰鸣声自路的另一侧来,舒桥只当是盘山公路上有车路过,并未在意。
可乐罐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
风声变得呼啸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随之而来的,是比舒桥听过的所有震响更加爆裂的轰然。
她的马尾随风高高甩起,格子裙边飞扬,干燥尘土与汽油味扑面而来,原本就灼热的空气仿佛熊熊燃烧
然后是急促而长的刹车声。
被撞击到的可乐罐在空中乱飞,坠地时竟然恰好落入了垃圾桶里,仿佛是易拉罐格外盛大的谢幕。
舒桥的所有动作都顿在原地,甚至手都还停留在半空,目光却已经愕然转向了前方。
路面被摩擦出了长达数米的擦痕,足以可见方才从她身边擦过的那台车的速度之快,刹车的力度之大。
而现在,那台车就停在舒桥的视线范围内。
那是一台底色大约为蓝色的车。
之所以用了“大约”这个词,是因为车身上覆盖了许多舒桥的审美不太能理解的东西。
有歪歪扭扭、色彩大小不一的英文字母,数字,落在舒桥眼里,就像是小学生的课桌。
车尾有点冒烟,可能是刹车太猛,舒桥有点拿捏不准车上的情况,却也不打算冒昧上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她还在踟蹰,却已经有更多摩托车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片大呼小叫。
“追上了追上了欸我没看错吧舟爷怎么停车了还没到终点啊”
“指不定是舟爷心善,肯定是在等我们。”
“等个屁,老子打赌,舟爷这一路上油门都是踏穿的,但凡松了半厘米都算老子输”
“那怎么”
话语又戛然而止。
“我靠,今天的清场是哪个王八犊子做的怎么有别人在这儿,还是一小姑娘”
小姑娘舒桥确信自己听见了所有他们的话语。
但连起来又什么都没听懂。
四五台摩托车停在她附近,汽油味更重了一些,却与之前那台车掠过时有微妙的区别,舒桥形容不太上来,也无暇去思考。
原本就狭窄的路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而拥挤。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看起来
过分气势汹汹,怎么也不像好人。
舒桥悄悄后退半步,默不作声地翻开手机,准备随时拨通紧急电话。
骂骂咧咧出“王八犊子”的那个人距离她最近,一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意外清秀的脸和一头意料之中不羁的蓝毛,向她看来“你从哪里来这儿的”
舒桥没打算理他,目光乱飘,显然已经在找迅速离开这里的路线了。
但很遗憾,除非她不要命了,从路边近乎七八十度的土坡路滑下去,否则此处仅有面前这一条路。
方才隔着头盔只看了个人影,这会儿摘了头盔,蓝毛才看清舒桥的长相,原本因为她不答话而微微挑起的眉毛起得更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