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辉煌到底是在官场上混得久了,对于自家儿子夜玉苍的本事心中早便有数。
皇帝郦璟急匆匆带着青浦回了紫宸殿,方才踏入殿中,便看见夜嘉芙拿着一纸文书坐在书案旁,只等着自己回来。
“这是”接过夜嘉芙手中的文书,郦璟不及看,便开口问道。
“我那堂哥本事不大,若是庸庸碌碌一辈子尚算好的。这有了官职,早晚会生了事端”指指郦璟手里的文书,夜嘉芙复又说道,“伯父早有预料,仲秋宴过后便给了我。”
“本想着我那堂哥没有本事做事,应当亦是没本事捅娄子的,便未与你说。”
看罢文书所写,郦璟于这夜老爷子的感谢之情,当真是难以言表。
文书上撇开了皇后夜嘉芙与夜氏的关系,夜辉煌更是以夜嘉芙先父夜灿炎不循祖道,改文习武为由,将夜灿炎一支逐出夜家。
如此一来,夜嘉芙与太原夜氏没了关系,余下的身份,仅是当朝追封的夜灿炎夜大将军唯一后人。
“伯父那边早便于我那堂兄选择入朝为官之日将之自宗谱上除了名。缘着我那庶姑母的身份,伯父才另写了这文书。”
郦璟阅毕,复又听了自家妻子的解释,心下明了,旋即便将文书递与青浦,“浦儿,你且看看,其中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下了朝,郦璟便又是那个将侄儿权当自家孩儿看待的叔父,“若是没什么不妥,便且放在一旁,与叔父谈谈于此事的看法。”
青浦接过文书细细阅览一番,两朝老臣在文书上出不了纰漏,况本就是为了夜嘉芙才特地写的,自然不会出了问题。
“夜玉苍那边,伯父的意思是,倘若有一日出了事,便由他自己担着,不消旁人劳心费神为之脱罪。”见青浦将手中文书看毕,夜嘉芙如是说道。
“可到底是血亲,想来嘉芙你亦是不愿夜玉苍便如此为人诬陷了去。”
郦璟深知夜嘉芙重情重义,便是平日里如何洒脱果断,逢血亲之事,心头亦是乱如麻。
“孟中丞虽与我夜氏一族本就不对付,但到底不是那种是非黑白不明的。”趁着方才青浦阅览文书之时,郦璟早便将早朝上的事原原本本说与夜嘉芙听了。
“便是当年伯父尚在朝中之时,二人虽是日日不对付,却也到底是惺惺相惜。”
“孟中丞为人中正,若非我当真知道我那堂哥是何等畏缩,到真要以为他干出那些龌龊事来了。”夜嘉芙轻叹一声,“如今这问题便只可能出在这位自云我那堂哥瞧不上寒门子弟的郑知岑身上了。”
莫看如今太原夜氏乃是大族名门,几代人前有何尝不是布衣百姓况夜家家训严明,段然不可能出了忘本之事。
郦璟复又询了青浦意思,见侄儿亦是点头称是,便遣了人暗查。
夜玉苍履历并不复杂,查起来亦是不消几日的功夫,郦璟只待手下人查齐备了,便也好给朝中大臣一个交代。
冬日里的京兆,寒风仿佛可将人自平地卷携至空。星辰与月皆为乌云所笼,看样子,京兆城的冬雪将至
殿门大敞,锦袍的衣袂随风摆起,借着灯烛望向桌上记了晦涩难懂文字的书,锦袍的主人眉峰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