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如释重负,忙放下筷子,迟疑了下道“赵统帅,下官刚从兵营里来。不敢瞒赵统帅,下官在兵营多年,与将领们都熟悉。下午赵统帅所言,他们从未见过此种做事方式,也不懂究竟该如何做。他们就托到了我这里,想恳请赵统帅能指明个方向。”
赵寰哦了声,道“你既然在兵营多年,那你先说说,在你看来,襄阳兵营中,有哪些好与不好之处”
张保一下傻了眼,顿时后悔不迭,早知就不跑这一趟了。面对赵寰的发问,他哪敢不答,东拉西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出来“襄阳兵营好在人数多,兵将能听从上峰指挥,能打仗。”
能打仗的话,岂会不战而降,张俊还折损了进去。张保想起张俊,心里开始难过,声音低沉了下去,道“下官说错了话,襄阳兵营没甚好处。”
赵寰笑道“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襄阳兵除了人多,再没其他拿得出手的地方。如果换作你,打算如何改变这种状况”
张保呆在了那里,他也没蠢到无可救药,情急之下,倒让他憋出了一份机智,道“下官以为,要将那些渎职的兵将,全部赶走”
赵寰没开口否定,亦没肯定,道“北地的行事作风,与南边不一样。少找借口理由,少说无关痛痒的话,靠着家族姓氏混日子的想法,提早得打消掉。饭快凉了,先吃饭吧。”
冬日天黑得早,眼见就要关城门了,张保还要赶回兵营,他放下筷子起身告退,急匆匆出了城。
姜醉眉看向屋外张保小跑着离开的身影,暗自翻了个白眼,问道“赵统帅真打算将兵将全部革职他们无所事事吃了多年兵粮,养得膘肥体壮。要是听到革职,且不说他们可会真正造反。端他们中间门好些人,以前就犯了事,到哪里都不能安生,都是一大祸害。”
赵寰道“喏,张保不是如乳燕投林一样,回去指点江山了。待到明日那些将领来了,你再听听他们的想法。”
翌日一早,兵营的将领就来到了将军府,将前院的花厅正屋挤得满满当当,陆续进入赵寰的书屋赔罪检讨,说出改善之法。
起初的万户侯,还有些不习惯,嗫嚅了半晌,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赵寰神色沉静坐在几案后,看向了一旁燃着的香。
万户侯咽了口口水,忙道“下官以为,兵将目无军纪,他们以前犯了事,到了兵营也不服管教。不如将他们按照军纪处罚,打了军棍之后,逐出兵营。下官管教不力,也愿领罚,任由赵统帅处置。”
赵寰不置可否,只唔了声。待到香燃到一半,便让他出去,传下一个进屋。
张保果真与他们都熟悉,从万户侯到百夫长,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从早上一直到天黑,赵寰耐着性子,听了一整天。
最后,赵寰将他们召集起来,道“既然你们都这般以为,我且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做。只涉及到的人实在太多,每个兵丁的情形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你们回去之后,将麾下兵将的履历查明,兵将所犯之罪,按轻重分开,再将功劳列出,衡量两相可否相抵。他们既然当了兵,逐出兵营后,无家可归者,也不能让他们流落在外,得给他们一条活路。”
众人见这一关过了,齐齐松了口气,赶紧退下回了兵营。
北地兵依然没有撤退,镇守在兵营中。
大宋的兵制是从宋太祖时期就留了下来,沉疴日久。赵寰无法追述太多,先要解决眼前的问题,退后一步,就是防着将他们放出去为非作歹。
重罪犯人,北地有拓荒,挖矿的差使等着。偷鸡摸狗等轻犯,先服徭役修路修城,用苦役抵消坐大牢后,放其归乡。
普通混日子的兵丁,有家者,责令其归家。无家可归者,打散到各州府,分他们些田地,让他们去种田。
余下的精壮兵丁,分到各地兵营,按照新兵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