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众男人都心照不宣哄堂大笑,韩企山抬手道“好了好了,闲话休说。金东家,你去与寒寂回话,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你要拖一拖,等到从大都运来的粮食过了韩州府时,再将消息放出去。”
金贵忙应了,韩企山又叮嘱了几句细节,末了问道“其他粮商可能相信”
“韩相放心,那郭泰家中本来有良田近百倾。这田亩吧,韩相估计也知道,有些拿不出来田契,结果燕京府一核实下来,他那百倾上好的田产,只余下了二十多倾。那些泥腿子分到了田地,嫌弃他家的租子收得高,不再赁他家的地种。郭泰总不能自己去耕地,地荒在那里,官府就得查了,还要如数交赋税。郭泰无奈之下,只能将良田卖给了官府。其余几家,许了他们做皇商的好处,定会尽心尽力。”
韩企山频频点头,笑道“他们如何,都比不过金东家。说来,可不能再叫你金东家了,得叫你一声金国丈。”
金贵的小女儿生得如花似玉,刚过及笄之年,已经有无数的媒婆上门来做媒。
有天来了个大媒婆,悄悄告诉他,西夏的皇帝愿迎她女儿进宫为贵妃。
西夏皇帝李仁孝以前还是太子时,在兴庆府就名声远扬,不仅生得俊朗,而且聪慧过人,单单从人来看,也配得上他女儿。虽说西夏在大宋的进攻下节节败退,但李仁孝毕竟是皇帝,哪是他这种商人能攀附得起。
北地看似厉害,想要一口吞掉西夏也难。以前大宋的知府任得敬将女儿献给了李乾顺,他当了西夏的权臣。若不是被赵寰杀了,估计任氏一族如今已经权倾朝野。
现在西夏与金交好,互相联手。北地南边有赵构,西北是西夏,北地是金,被包围在了其中,四面都是敌人。
北地的内部,也不是那么团结。赵寰重用娘子们,改了科举取士,各种变革巨大,与以前大宋的官制,规矩等等,完全变了样。
有些官员虽没明着反对,心里早就暗暗不满。他们在北地做官,想要捞好处,惠及子孙就难了。
好比是云照山,才疏学浅未得重用的成直,手上的兵权被削掉的武将军等武散官,就轻易被金国的细作买通了。
至于其他州府,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大宋以前的旧官吏,在新上锋的眼皮子底下有所收敛,为了钱财富贵,照样敢收受贿赂,放货物人进北地。
金贵知晓李仁孝封她女儿为贵妃,是为了要用他来做事。金贵以前在兴庆府,见过贵人们过的何种日子,他一个商人,连贵人家中的豪奴都惹不起。
想到那破天的富贵,金贵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嘴上倒谦虚,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小女幸得皇上看中,封了她为贵妃,只小女尚未进宫,为时尚早,断不敢张扬。”
韩企山哈哈笑道“此事是不宜声张,待此事之后,我再请金东家吃酒庆贺。”
其他人神色各异,纷纷向金贵道贺。郦琼,韩企先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投靠金国之后,不但成了宰相,大将军,还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想着这次之后,他们也能如这两人一样飞黄腾达,胸口滚烫,暗暗激动万分。
金贵等粮商,次日就去天宁寺回了寒寂,拐弯抹角同意了。双方定下了契约,寒寂支付了一成定金。
骡马拉着一车车的粮食,送进了天宁寺。
天宁寺施腊八粥的消息放出去,燕京城的百姓激动不已,早早就期盼这腊八这天早日到来。
韩州府下了几场雪,平坦的官道上,覆上了厚厚的一层。车马经过,留下深深的车辙。
骡马打着响鼻,不时呼哧喘气。领头的钱串子见了,朝四周警惕张望,除了来觅食的麻雀,到处都见不到人影。
已顺利过了韩州府关衙,已经将消息快马加鞭送到了燕京。多亏北地的吏治清明,只要拿着一道公验,后面官府既不会收税,也不会阻拦,能一路畅通无阻到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