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有点后悔,当初没这般做。若能溺亡几个,后面的女儿,就能变成儿子了。
一想到这些,赵构心里的厌恶就多了层,冷冷质问道“你又病了大好的节庆,为何不小心些听说你不要宫人伺候,平时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你是公主,规矩上却一窍不通,从明日起,你跟着教养姑姑好生学习,可知道了”
赵佛佑垂着头,许久都没做声。邢秉懿不由得急了,陪着笑脸道“官家,明日我会亲自看着,安和懂事,一定会学好规矩的。”
赵构怒道“你让她自己答,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哑巴”
赵佛佑努力压抑,含糊着回了声知道。
赵构听得怒不可遏,怒斥道“你的规矩呢,竟连如何答话都不知了”
赵佛佑胸口的那团火,终是控制不住,轰然升腾。她缓缓抬起头,清脆而坚定地道“不”
邢秉懿一下就急了,赵佛佑看似温吞,却向来倔强。果然,她这倔脾气又犯了。
赵构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大胆”
赵佛佑挺直瘦弱的脊背,直挺挺站在那里,一字一顿道“我不学规矩,我要与赵瑗,赵璩他们一起,跟着太傅读书”
赵构眼前一黑,捂着胸口,不断喘着粗气。一脚踹到面前的案几上,上面的杯盘碗盏,哗啦啦滚落在地。
赵佛佑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虽带了丝丝颤音,口齿却很伶俐,一迭声道“我为何不能与他们一样,跟着太傅读书”
她不顾地上碎瓷片,扑上去跪了下来,哀哀乞求道“爹爹,我是你的亲身女儿,你的亲生骨肉。你的江山社稷,为何要传给别人我比他们哪里差了,他们能行,我也能行。爹爹若不信,就让我们一起读书,最后考试比试。我若比不过他们,我甘愿认输”
刑秉懿望着赵佛佑,她想上前去劝,去拦着,双腿却似有千斤重,无法动弹。
赵佛佑的那腔不甘心,冲得她心碎裂般疼。
她们都经历过无拘无束,能与男儿那般,恣意洒脱,如何真正能被困在深宫后宅里。
赵佛佑停了停,哭道“爹爹,姑母的本事你都看到了。她那般厉害,我也能学,也能与她一样。爹爹,你看看我啊”
贺兰山下,银白的天地中,偶尔点缀着其他颜色。给苦寒的深冬,带来了几分生机活力。
小年夜来临,黑山军司里欢快又热闹,尤其是伙房中,从一大清早就开始杀猪宰羊。
大锅里煮着的肉咕咕响,冒出来的雾气,在屋子里漂浮,霸道地往人鼻中扑,香得人流口水。
“走开走开,别来乱转,赵统帅吩咐了,伙房中闲人不得进入”伙夫长不怕冷,穿着薄衫,站在矮凳上。双手握住铁锹般大的锅铲,在锅里搅动,不时大声驱赶闻着肉香来的兵将。
听到是赵寰的命令,兵将们咽下口水,笑嘻嘻离开了“反正每人都有,再等一等就是。”
“鞑靼的羊,真是香啊。”
“西夏的羊也一样香”
“什么西夏,如今都是大宋的江山了”
“本来就是大宋的江山,被西夏人抢了去,如今还了回来而已。”
“那是以前大宋弱,若不是赵统帅,西夏能还回来这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揍得他李氏不得不还”
“可不是,打得西夏害怕了,鞑靼跟着也害怕了。克烈部先前还不知死活,要替西夏出气,杀得他哭爹喊娘,赶紧送上赔礼。这奉上的羊,吃起来,肯定格外香”
兵将们说笑着回了营房,贺兰山蜿蜒的山路上,几点黑色的人影,衬着白雪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