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问了几户人家,总算有个老翁,紧张不安来到了篱笆院墙外。他离得几步远,浑浊的双眼打量着他们,大着胆子道“贵人找谁”
赵寰将先前的话再重复了遍,温和地道“老丈放心,我们用过饭就走。”
岳飞吩咐亲兵去拿了炊饼白切羊肉过来,打开油纸包,伸出手去给老翁瞧清楚,道“老丈,我们自己备了饭菜,只借你家的灶房一用。”
一个约莫四岁,头顶着两个乱揪揪,瘦骨嶙峋的稚童从屋内,颠颠奔了出来。小手拽着老翁的粗麻布衫,双眼却紧盯着岳飞手上的肉与炊饼,不断咽着口水。
老翁低头看了眼那只枯瘦的小手,暗自叹了口气,打开篱笆门,躬身道“贵人请进。只老儿家贫,灶房杂乱简陋,还请贵人莫要嫌弃。”
赵寰颔首道谢,道“老丈客气了,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老儿高四,这里是高家村,村子里大半都姓高。”老翁高四领着他们往里面走,边扬声喊道“老婆子,贵客来了,赶紧出来伺候。”
院子狭小,间土墙正屋。西侧是灶房柴屋,东侧是牲口棚,里面关着两只老羊。看到人来,探出头来咩咩叫唤。
一个与高四差不多年纪的老妇人从正屋走了出来,忐忑不安见了礼,连头都不敢抬,往灶房走了去。
岳飞带着炊饼与羊肉,亲自前去了灶房,道“老人家,你歇着吧,我们自己来就行。”
老妇人慌忙站住了,嗫嚅着指着灶间“贵人请进。”
赵寰站在狭窄的院中,随意打量了下,跟着来到了灶房门口。灶房里只有一口大灶眼,上面放着一只缺了口,明显比灶眼大了许多的铁锅。旁边温水的小灶眼上,则放着一只陶罐。
太推进屋,仔细打量着空荡荡的铁锅。洗刷干净的锅底留着些水,露出好几处补过的痕迹。
赵寰见高四与老妇人在一旁慌张不已,笑笑道“你们也还没吃饭吧,不如一起,请老人家帮着烧火吧,也能快些,我早饿了。”她看向咬着手指,瞪大乌溜溜眼睛的稚童,笑道“你是不是也饿了”
稚童飞快点了下头,点完头,一下又吓住了,赶紧往高四身后躲。
高四伸手护住稚童,“回屋去玩耍,别出来冲撞到贵客。”
赵寰道“无妨。老丈家中其他人呢”
高四皱纹密布的脸,瞬间好似又苍老了几分,道“老儿就一儿一女,女儿嫁了人,前两年生了一场病,没了。儿子儿媳,去年上没了。就留下这个孙女,我们夫妻都老了,不知还能不能看着她长大。”
赵寰没多问,望着天真懵懂的稚童,叹息了声,只道“老丈辛苦了。”
高四请了赵寰进堂屋,屋子中一张破旧的案桌,几张长凳,再无他物。
赵寰随意坐了,招呼高四,见他如何都不敢坐,也就随了他去。
炊饼热得快,加上白切羊肉,一陶罐煮开的清水,很快就送了上桌。
赵寰见他们实在太拘谨,分了几只炊饼,再拨了一小半白切羊肉,道“叨扰老丈,这些你们拿去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