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听得很是认真,寒寂跟着忘了生气,随着她的叙说,一起紧张,一起欢呼。
听到许山的死,寒寂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虞允文胸口涌动着酸楚,燕京城的每份安宁,地里的每一颗苜蓿草,都是赵寰领着这群不甘于被奴役的大宋人,用命拼夺了回来。
到了马厩前,管事早早候在一旁,赵寰问了几句,就让他退下去了。
前去到新生出来的小马驹前,赵寰看得直挪不开眼,满脸都是笑,长长太息道“若是它们能马上长大,那该多好啊”
寒寂被赵寰逗笑了,虞允文却没有笑。他打量着干净整洁的马厩,用心一数,便知晓赵寰为何这般急迫。
整个马场,算上小马驹与母马,统共不过七千余匹。上战场打仗的马,还得经过挑选。
金人的铁浮屠营,每个兵丁要配三匹马。赵寰眼下的马,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只能成立两个千余人的骑兵营。
比起金人的兵马,赵寰的实力,还差得很远。
看完马场,天色已晚,几人一起骑马回城。
到了傍晚时,天气凉爽了些,骑马疾奔,风夹杂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远处的天际,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绚烂到悲壮。
几人的马速慢了下来,下马到河滩边歇脚。马儿悠闲在饮水吃草,赵寰蹲在水边,左手拿着帕子在水中浸湿。
虞允文蹲在她身边,伸出手去,道“你手不便,我帮你。”
赵寰笑了声,说不用,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已经勉强能用些力,我特意用左手,想要更加灵活些。”
虞允文没多坚持,收回手掬起水,极为斯文地洗着手脸。
赵寰顿了下,道“其实,我想你能做我的左膀右臂。”
水从手指缝中溜走,虞允文楞在了那里。赵寰笑笑没说话,起身离开。
走到马边,赵寰从行囊里,拿了几个水囊出来,扔给寒寂一个“喏,出家人。”
寒寂接着水囊,莫名其妙望着赵寰,直觉她没甚好话。
赵寰没搭理他,将另一只水囊,抛给慢悠悠走来的虞允文。她则打开囊封口,仰头喝了几大口。
寒寂见状,也打开了囊封,鼻翕微动,他不禁笑了,欢快喝了起来。
虞允文见到两人的模样,将皮囊凑到鼻子底下一闻,道“奶酒”
赵寰道“先前鞑靼人给的,他们擅长做这个,不知你可喝得习惯。奶酒喝起来与水一般,极淡。不过很容易上头,你要慢一些。”
先前赵寰喝得可不慢,虞允文抬了抬眉,略微尝了一口,道“是淡。二十一娘酒量很好”
寒寂从未见到赵寰吃过酒,闻言看向了她,取笑道“等下喝多了,别从马上摔下来。”
赵寰哈哈笑,她曾连着喝过两皮囊,都头不晕眼不花。每当遇到烦心事时,她会喝上几口,但绝不贪杯。
赵寰举起酒囊,冲着天际流动的红云,悬挂在云朵上,幽幽摇晃的月亮,道“为这难得的美景,当值得一大醉。”
她再转过皮囊,对着虞允文,道“虞郎君远道而来,就当给你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