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阶下囚,同样都是可怜的女人,赵寰本打算心平气和对韦氏说几句。
夏虫不可语冰,赵寰怕无法抚慰,真正柔福帝姬惨死的冤魂。她没了与韦氏说话的心情,拉着赵佛佑扬长而去。
韦氏急得不行,追了一步,被门外的寒风一吹,忙躲回了屋中,又尤为不甘心。她气得直跺脚,喃喃骂个不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出了门,屋内屋外的气温相差太大,赵佛佑冻得抖了抖。赵寰往前站了下,替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温声道“我们走快些,回屋去就不冷了。”
赵佛佑嗯了声,片刻后轻声道“姑母,等下还要去见金人新皇帝,我怕。”
赵寰干脆利落道“你还小呢,与神佑,三十三娘她们都在屋子里,不用去。”
赵佛佑惊喜地抬起头,难以置信问道“我真可以不用去吗”
赵寰抚摸了下她瘦弱的肩膀,叹了口气,笑着安抚道“真不用去。你瞧,你这小身板,看上去还是个垂髫小儿,去做什么。”
赵佛佑呼出口气,真正笑了起来,挽着赵寰的手臂,叽叽喳喳道“姑母真好。先前我吓死了,娘娘一个劲对我说,在金人这里,只有我与神佑,还有她是一家子,当要守望相助。等我有了宠,以后也能拉扯一把神佑。等我们都入了新帝的后宫,以后生个儿子,一辈子就不愁了。可我觉着不对,姑母说过,万事都要靠自己。再说,金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同胞亲人,岂能与之为伍。我不喜欢娘娘,十三姑母说她是自甘下贱。”
赵寰欣慰道“你想得很对,靠宠爱生孩子这些,都靠不住。你看韦氏自己,她既没靠上丈夫,也没能靠上儿子。她豁得出去,在金国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得来,我们不应当过多苛求她。可她错就错在,不该牺牲你,任何人都不应当被她牺牲掉,去换取她想要的利益。”
赵佛佑似懂非懂,皱起小眉头沉思起来。赵寰领着她回了屋,赵神佑看到了,立刻跳下炕迎上前,拉着她不断打量。赵金铃跟着围上前,嘘寒问暖说个不停。
三个小娘子手拉着手,笑成了一团。稚嫩的脸庞,笑容灿烂,赵寰忍不住跟着她们一起笑。
赵瑚儿与邢秉懿此时回了屋,看到赵寰,顿时焦急地道“如何了先前三十三娘说你去韦氏处找佛佑了,可是她不安好心,起了坏心思”
赵寰简单说了几句,邢秉懿作为儿媳妇,她气归气,倒没好出言指责。
赵瑚儿却不客气,柳眉一竖,骂道“破落户就是眼皮子浅以前在汴京时,她就不受待见,生了儿子也没用,不过是个才人罢了。亏得乔贵妃巴心巴肝当她是姐妹,被她哄得团团转,真是十足的蠢货”
乔贵妃与赵佶他们一起关押在五国城,在那边并不比浣衣院好过。除了要伺候赵佶他们,还要伺候守卫五国城的权贵们。
思及此,赵寰眉毛微拧。
除了浣衣院,在各大王寨以及权贵后宅,还有许多来自大宋的可怜女子。
邢秉懿一边往门外看,一边劝盛怒的赵瑚儿“你且小声些,如今浣衣院换了金人婆子,来回走动勤快得很,仔细被她们听了去。”
赵瑚儿冷笑,手起手落,做了个砍杀的姿势,很是牛气哄哄道“怕甚,到时候杀了就是”
赵金铃咯咯笑,在旁边乱拍掌“十三娘厉害,厉害得紧”
邢秉懿骇然,嗔怪地拍了赵金铃下,笑道“可不能随便乱来,得听二十一娘的安排行事。”
赵瑚儿的气势一下收了回去,赶紧道“那是当然,二十一娘是将军,我是小兵,得听号令冲锋陷阵。”
赵寰失笑,细细叮嘱道“老规矩,三个小的在屋子里不用出去。我们等下去的时候,见机行事,不要做无用的反抗。”
赵瑚儿愣了下,变得不安起来,呐呐道“若是被金狗皇帝选了去,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