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金辗转在皇子完颜宗望与宰相完颜希尹手中,不到一年就被折磨致死。
“后来,金人看到大宋软弱,一次比一次索要得多。开封府尹徐秉哲,他为了讨好金人,自置钗衫,冠插,装扮一新之后,将我们以及近五千妇人送到了金人手上。其中有收刮来的三千处子,只带走了一千人,余下两千,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无法带走。”
赵瑚儿五脏六腑都痛不堪言,她麻木地,不断地说着。这些话累积在心中太久,每个人都苦,她不知道对谁说,久而久之,就似乎忘了。
今晚难得痛快一次,痛快之后,过往的伤痛挣扎,席卷而来。
“当他们伏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当时想死,很想死,想与朱皇后,仁德她们一样死了作数。我恨自己的软弱,我不敢死,没能死。我还恨那些男人,恨邓圭,恨徐秉哲。他们才最该死,凭什么他们能好好活着,继续享受高官厚禄,我们却要死,我不甘心啊”
悲凉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风雪里。赵瑚儿嗓子堵住,嘴唇哆嗦着,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她眼神空洞,哭过太多,已经没了眼泪。
赵寰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枯瘦的手用力一握,“这不是我们的错,是畜生不如金人的错,是大宋那群软蛋的错。活着吧,好好活着,才有无数的机会报仇。你看,我们不是刚刚杀了一个”
赵瑚迎着赵寰坚定的眼神,重新笑了,嗯了声,满脸的希冀与光彩,“我们要好好活着,杀一个是一个”
赵寰暗自叹了口气,回到她们住的屋子边,仔细叮嘱道“十三娘,你记住了,你今晚没出来,什么都不知道”
赵瑚儿看着赵寰严肃的神情,愣了下,顿时忐忑又焦灼。
她先前被仇恨与兴奋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一想,藏在雪底下的尸身,很快就能被找出来。
赵寰是要让她脱身,独自赴死。
“二十一娘,不,这是我们一起做的,我们一起承担”赵瑚儿急着携起赵寰的手,眼眶通红,神色癫狂“要死一起死,我们二十一个姐妹,早已死伤大半。我苟活到今日,早活够了。因杀了金人而死,总比被死强”
赵寰不想让赵瑚儿做无谓牺牲,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已被她不由分说用力推进屋。
赵瑚儿紧跟在身后走进屋,砰地一下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一幅说什么都不离开的坚决。
正蹲在地上的赵金铃听到动静,回头见多了个赵瑚儿,目光惊慌不定,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赵瑚儿看到赵金铃手上拿着带血的破衫,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喃喃道“这里还有个小的在忙活”
赵金铃在帮忙擦地上的血迹,赵寰觉着这世道,十足荒诞透顶。她跟着笑起来,接过赵金铃手上的破衫,说道“十三娘是来帮忙的。你快去洗洗手,上炕去暖和暖和,这里我来。”
赵金铃担惊受怕在屋里等着,此时见到赵寰回来,还有了赵瑚儿帮忙,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困意一下袭来,她打了个哈欠,乖巧去了用布帘隔着的净房舀水洗漱。
赵瑚儿一言不发蹲在赵寰身边,帮着一起擦地。赵寰见状沉吟了下,低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赵瑚儿听得频频点头,“好,既然事已至此,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两人收拾好地上的血迹,洗漱了下,一并上炕去歇息时,已到子丑之交时分。
没多时,屋外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有男人压着声音喊“郎君,郎君”
赵寰蓦地睁开了双眼,赵瑚儿也有了动静,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对望。
找完颜宗翰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