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青看到秦既明的笑容微微停滞。
只有一瞬,短暂到像是李雁青的一场错觉。
下一刻,秦既明就微笑“月盈从小就心灵手巧,也喜欢帮助别人;从我教她学会打领带后,她就喜欢上教其他人打。”
李雁青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林月盈在说谎。
她明明对他讲,自己刚学会打领带没多久。
“月盈是我看着长大的,心肠好,”秦既明说,“嘴巴也甜,家里的长辈,我的朋友,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她对谁都一样。”
李雁青喃喃“是。”
她对谁都一样。
“这样的性格有好有坏吧,”秦既明的语气有些纵容,又有些无奈,“好处是朋友广泛,缺点是许多男人会将她单纯的善意误解成另一种感情。”
李雁青不说话。
“有时候能听到她叹气,为了怎么不伤自尊地回拒绝信而苦恼,”秦既明说,“不好意思,提到妹妹,我多说了些。”
李雁青摇头“我能感觉到您很爱您的妹妹。”
“回去吧,”秦既明微笑,“路上注意安全,雁青。”
李雁青同他再见。
秦既明缓缓直起身,站定的瞬间,他的微笑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面无表情地看着出租车远去。
他站在路旁,手机在这时候打来,是写诽谤文章的那个人。男的,中年人,结结巴巴地解释,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是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听人说了段“兄妹畸恋”,觉得挺抓人眼球的,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写了下来,完全没有认识到这种做法是侵权的,现在还请秦既明高抬贵手
秦既明重复“高抬贵手”
中年男人仓皇地说“那篇文章其实也没有给我带来多少收益,您现在要侵权费我实在赔不起啊,秦先生。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养家糊口”
“你上有老下有小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既明说,“手长在你自己身上。”
中年男人还在讲话,秦既明啪嗒一声挂断。
他按了按太阳穴,又给助理打去电话,问她,为什么把自己手机号给那个男人
助理支支吾吾,只说那人太可怜了,态度又很诚恳。
“你只需做好自己的职责,”秦既明说,“你的任务就是帮我挡住这些胡搅蛮缠的家伙。都工作三年了,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助理大气不敢喘。
“告诉他,一切走法律程序,”秦既明说,“他要为他失实的、杜撰的虚假新闻负责任。今后也别再打给我,否则我会多加一笔精神损失费用。”
助理说好,秦既明收起手机,仰脸看明月。半晌,他转身,一不留神,险些被路边的台阶绊了一下,踉跄一步,心绪纷乱。
他知道自己心乱的源头在哪里。
源头还在中医的治疗馆中,正乖巧地接受着脚腕的护理。
李雁青没有说错。
这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在治疗跌打损伤上颇有一套,按摩推拿的过程中,痛得林月盈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但等结束后,脚腕处只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酸胀感,倒没有了一开始那种要死要活的筋痛。
中医上了年纪,做事说话都慢吞吞的,叮嘱她“至少得两周避免剧烈运动,平时走路不要着急,慢慢地走,注意不要再跌倒,饮食清淡,可以适当吃鸽子肉”
话音未落,听到外面一声响,听起来像是不慎踢到什么东西。中医回头看,林月盈揉着脚腕处,也眼巴巴往外瞧,看到秦既明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