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突然被谢观从那个静止的隔绝天地里拉回来,她回过神,望向谢观,低声说“有些不舒服”
谢观皱眉。
“腿疼。”沈聆妤笨拙地撒谎,“陛下,我可不可以先回去”
谢观盯着沈聆妤躲闪的目光,隐约猜了个大概。他颔首,准了她的提前离去。
“魏学海,送皇后回去。”谢观命令。
沈聆妤回到坤云宫,魏学海一路跟随。
沈聆妤抬眼望向他“魏公公。”
魏学海本是要退下,闻声恭敬地躬身候着“娘娘有什么吩咐”
沈聆妤斟酌了言辞,道“朝黎公主年纪还小”
魏学海低着头,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他笑着回话“咱家只是一介低奴,万事都要听陛下的命令。”
他将话说得圆滑,让沈聆妤没办法再开口。
沈聆妤从不将自己当成皇后,这宫里也没人把她当皇后。面对魏学海,不管是命令还是讲道理又或者收买央求,恐怕都行不通。
沈聆妤心里明白,这宫里所有人都只会听谢观的命令。
魏学海退下去之后,沈聆妤挪着轮椅到桌边,将袖中的那张求救纸条放在蜡烛上烧尽,然后她坐在窗口望着远处屋檐上的积雪发呆。
月牙儿托腮坐在一旁,时不时望她一眼。后来约莫着秦红菱快过来了,月牙儿亲自跑到外面候着,将秦红菱迎进来。
这几日,秦红菱每日都会过来给沈聆妤的右腿施针治疗。
沈聆妤被月牙搀扶在床榻上,褪了裙裤,由着秦红菱施针。秦红菱话不多,只偶尔开口一两句。甚至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秦红菱捏着银针刺进沈聆妤右腿上的穴位,问“有知觉吗”
“没有。”沈聆妤如实答。
秦红菱便不再说话了,继续取针。
月牙儿站在一旁看着心焦,关切地询问“秦太医,娘娘的腿什么时候才能有知觉呀”
“我不是太医。”秦红菱道。
月牙儿愣了一下,赶忙改口“秦大夫,我们娘娘的腿会好是不是”
秦红菱语气敷衍地说“大概吧。”
沈聆妤敏感地觉察到秦红菱在说这话时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她转眸望向秦红菱,却没有再探到别的表情。
这个秦红菱似乎对她并不友好,这是沈聆妤第一次见到他们兄妹时,便产生的直觉。
沈聆妤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傍晚时分,宫宴散场,今日来赴宴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宫归家。其中两三个年轻的妇人乘上马车,没有归家,而是直接去了沈家,去见沈家的二娘子,沈聆姝。
三个年轻妇人在沈聆姝的闺房里待了两刻钟,便告辞离去。她们几个刚走,沈温纶赶忙来到小女儿房中。
他焦急地询问“如何”
沈聆姝坐在一边,尚未开口,先叹了口气。她说“姐姐现在住在坤云宫,今日宫宴上,陛下亲口唤了她皇后。可是她今日没有穿凤袍,身边也没有宫人簇拥着,只有月牙儿跟着,还提前退席了。听说坤云宫里也是没有宫人当差,所有事情都是月牙儿亲力亲为。”
沈温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心里没谱,反倒问起小女儿“你说陛下对你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聆姝吞吞吐吐“反正他以前是喜欢姐姐的还好几次送我东西打听姐姐的事情呢但是”
沈聆姝眉心揪起来。但是这次谢观杀回京城,简直变了个人,和那个彬彬有礼的谢七郎再无关系。
沈聆姝都要忍不住怀疑现在宫里那位真的是谢七郎吗到底是被仇恨刺激成如此,还是被厉鬼附身了
沈温纶道“过两日,你进宫一趟,去看望亲姐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再等等,再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