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对名字没什么看法,如果让她取,多半就是狗蛋之流。
眼见快到六月,天气愈发炎热,许久都不见一滴雨落下,田地里的庄稼被晒得病恹恹的,已有干旱的迹象。
夏蝉成日里疯吼,吵得人心烦意乱。
若是在往年,多数都是到六月才会用冰鉴去暑,今年苏暮实在受不了,又怕热,已经在房里用上了冰鉴。
起初人们以为多熬阵子这种暑热就能得到缓解,哪晓得老天爷不开眼,竟然持续了二十多日都不曾落过一滴雨。
这委实要命。
顾清玄下值回来已经是汗流浃背,外头跟蒸笼似的整个人都要被闷熟了。
他打起门帘进入厢房,里头跟外面简直是两个天地,扑面而来的凉爽令通身的毛孔都收缩起来,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暮送来一杯温茶,说道“今年这天气反常,地里的庄稼多半没有收成。”
顾清玄接过茶盏,“许久都没像今年这般旱过了。”
他坐着歇了会儿,才去沐浴换了一身轻便衣裳。
户部管田赋税收,眼前这情形只怕是要受灾的,顾清玄便让苏暮替他研墨,提前做灾前应对措施议案。
在他坐在桌案前提笔书写时,奶娘把孩子抱来夫妻瞧,苏暮接过手,做了个手势,奶娘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一家口,非常寂静。
那时顾清玄在纸上写应对策略,比如受灾地域应免除今年的赋税,以免因为灾情引发地方动乱;又比如官府该下公文严格把控粮商这群人借机抬高粮价发国难财,以及国库开仓放粮搭建粥棚接济等等,种种措施细枝末节应有尽有。
未雨绸缪。
看他专注又认真的样子,苏暮颇有几分触动,认真做事的男人总是最有魅力的。
她一边逗弄孩子一边抬头瞧他,跪坐在桌案前的男人仪态端方,执笔的手指骨分明,修长有力。
岁月不曾在他脸上落下过什么,下颚线条轮廓分明,喉结性感,一如她初见那般君子风雅。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清玄问道“阿若在瞧什么”
苏暮抿嘴笑,“看你忙碌,想替你分担着些,却又无能为力。”
顾清玄“啧”了一声,“长出息了,还知道心疼起我来了。”
将近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把草案写好,搁到一旁歇了歇,见苏暮坐在竹榻上逗弄顾琛,也过来瞧。
小家伙一天天大了起来,现在已经会追声了,听到顾清玄唤他小狗蛋,会看向他。
苏暮觉得这小名听着确实不太雅,掩嘴道“你莫要乱叫,人家这般俊的小郎君,以后唤狗蛋多没格调。”
顾清玄撇嘴,“这可是你给取的。”
苏暮笑道“狗蛋他爹闭嘴”
顾清玄也笑了起来,现在孩子大些了他也敢伸手抱他,哪曾想刚接过手,整个人都僵住了。
苏暮好奇问“怎么了”
顾清玄“我忽觉手心一热,应是尿了。”
苏暮“”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并不是合格的爹娘,都不会换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