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心思活络,知道这事自己做不了主,心中经过好一番盘算后,才答道“奴婢是家生子,婚姻之事靠东家一句话,奴婢做不了主。”
朱婆子摆手道“话虽如此,但东家也不会强娶强卖。”又道,“你若觉着周家可以依靠,我便报给西园那边,得了家主准允,这桩事便成了。”
苏暮垂首沉默,半晌后才道“朱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奴婢跟你的孙女司英年纪相差无几,只是家中没有亲娘,爹也不闻不问,奴婢没人商议,一时拿不出主意来,就想请教问一问朱妈妈,那周家可值得托付”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婚姻到底决定着女人的一生,朱婆子难得的温和几分,正色道“周老儿老实本分,性子也敦厚温吞,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苏暮点头。
朱婆子继续道“张氏在庄子里当差,性子干练麻利,快言快语,没什么心劲儿,做她的儿媳妇应不会太过艰难。”
苏暮问“那周二郎呢”
朱婆子应道“周二郎年十九,比你长几岁,模样算不上俊,但也不至于难看,是个勤快人,在铺子里口碑挺不错,既不嫖赌,也不酗酒,挺老实的一个小伙子。”
苏暮笑了笑,“如此说来,周家算得上不错的夫家。”
朱婆子点头,正色道“司英跟你们年岁相当,我还盼着她能寻得一门好亲事,自不会坑你坏了自己的德行。
“你的模样生得好,坏就坏在有个无赖酒鬼爹,就算有人想来讨你做媳妇儿,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应付得下你老子。
“这缺陷委实致命,相信你自己心里头也清楚,毕竟谁都不想摊上那样的混子。
“现在周家不怕事来讨你,可见是考虑过这些的。他们家张氏擅经营,家底也不错,颇有积蓄,你若嫁过去,日子应不会过得太差。”
这番话算是她比较客观的建议,虽然平时严苛了些,关键时刻还是挺有人情味儿,之前冬香被留下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苏暮心中早有主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道“朱妈妈一番话阿若都记下了,若要摆脱我爹,也唯有嫁人才是出路,如今周家寻了上来,口碑也不错,阿若便允了这门亲事。”
朱婆子点头,“你若允了,明日我便把这门亲事报给西园那边,只要主子点了头,这杯喜酒便喝定了。”
苏暮抿嘴笑,“有劳朱妈妈了。”
于是第二日朱婆子前往西园找郑氏,同她说起周家欲讨苏暮做儿媳妇的事。
这种情形在高门大户里极其常见,家生子之间相互匹配的都是奴仆,只要男女双方没有异议,东家一般都会同意,几乎不会棒打鸳鸯。
郑氏知道苏暮是个有主意的,从朱婆子口里得知当事人的意愿后,便再也没有多问,只道“只要苏暮那丫头准允了就无妨。”
朱婆子点头,“她亲口允了的。”
郑氏“唔”了一声,道“这会儿郎君外出了,要到下午才回来,待他回来了,我便同他说一说。”
朱婆子应好。
二人又唠了些其他,朱婆子才离去了。
下午晚些时候顾清玄从外头回府,外面天热,还没到需要用冰鉴的时候。他刚进偏厅,许诸就急不可耐差人去取冰镇过的瓜果来解暑。
小厨房里送来放到水井冰镇过的银耳羹和甜瓜等物,顾清玄刚回来,不宜食冷饮,便先去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纱罗衫。
郑氏亲自把银耳羹和甜瓜等物送进房,待他歇了会儿,才净手拿起木托里的甜瓜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