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拾月当然是看不见的,当然也不看不到陆时蓁手里药盒上写的字。
只是她刚从卫生间出来,陆时蓁那声含含糊糊的“头孢”两个字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其实许拾月刚刚想过,现在的她大可以借口自己看不见,看着已然不清醒的陆时蓁吃下去,就这样手不染血的除去这个曾经对自己图谋不轨的疯子,让她再也没有威胁自己的可能。
灯光摇摇,胶囊从锡纸包装中被挤压出来的声音钝钝又清脆的在许拾月耳边响起。
她就这样看着视线中那个正坐在不远处地上的模糊少女,垂下的眼睫铺满了晦涩。
“唔”
突然被人掐住的脸发出了一声含含糊糊的声音搅乱了铺在客厅的阴霾。
许拾月还是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掐住了陆时蓁就要昂起脖颈来的脑袋。
“吐出来。”许拾月面无表情的命令道,说着就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到了陆时蓁的面前。
许是许拾月此刻的声音有点太过冰冷了,陆时蓁的眼睛里立刻多了许多被唬到的委屈害怕。那原本就盈着肉感的小脸因为被人掐着,柔软的肉肉都被挤到了前头,粉白的堆在一起,配上被挤成8字的嘴巴,看上去又好笑又可怜。
对于许拾月的畏惧还存在陆时蓁几乎已经全面崩盘的理智中,她就这样可怜巴巴的低下了头,听话的要将自己刚刚放到嘴里的药吐到了许拾月的掌心。
只不过陆时蓁的这个吐药并不是用“吐”的。
少女醉晃晃的影子就这样在许拾月的视线中慢慢放大前倾,骤然缩近了她们的距离。
她就这样在许拾月的辖制中低下了头,一点一点的靠近着那只放在她视线下方的手。
近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陆时蓁像是控制不住自己垂下的脑袋,兀的就将自己的唇吻在了许拾月的掌心。
少女的唇瓣带着几分柔软,尚未干涸的酒水附着在上面满是温和的湿润就这样印了下去。
发酵的苹果味道在空气中淡淡的飘散着,还没有化开的胶囊就这样躺在了那摊开的掌心。
印下的唇瓣远比胶囊要有温度。
说不上来是因为哪点不对,又或者根本就是哪哪都不对,因为看不见,所以感官更甚。
许拾月那被迫沾染上一层酒精的手霎时间便燃烧了开来,滚烫的灼在她的掌心。
一侧的灯光斜斜的打在两人所处的边柜前,那空洞安寂的眼瞳打上了光亮。
许拾月那棕黑的眼瞳在光晕中微微放大着,有些难以相信此刻的情景。
扑通,扑通。
是心脏失衡跳动声音。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停留在许拾月掌心的柔软猛然撤了开来。
陆时蓁重新又坐回了地上,眨着一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认真问道“你也感冒了吗这里还有。”
说着,陆时蓁就将自己刚刚找出来的药展示给许拾月。
那银亮亮的锡纸折射着灯光,在许拾月的视线中闪烁,让人又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许拾月清楚地知道这人喝醉了,只淡淡的答道“我没有。”
而后她又将陆时蓁吐在手里的胶囊丢到了一旁,教育道“但是你喝酒了,你知道吗”
陆时蓁对这种严肃的声音天然畏惧,像个刚上幼儿园对孩子,掩耳盗铃般的将许拾月的面前的酒杯藏到了自己身后,心虚又义正严词的喊道“我没有喝酒我喝的是果汁饮料”
许拾月的确是看不见,但也没有失去嗅觉,苹果混合着酒精的味道从面前人的嘴巴里跑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撒谎。
不过跟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没什么好说的,目前要做的还是得将她送回房间不要乱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