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让她握住手臂的人是陆时蓁。
走在前面帮她开路的人也是陆时蓁。
可那个原本会借机对她动手动脚的人却不是陆时蓁。
这不符合这个人平时的行事作风。
她到底在计划什么
许拾月的眉间隐隐透出几分轻蹙,空洞的眼睛随着微微转动的头颅落在了陆时蓁的手臂上。
这样的行为明显同她做出的预判不同,连带着刚才所做的警惕预备也落了空。
她不喜欢这种跳出她判断经验的事情,平静漠然的表情下藏满了戒备。
日光融融,妇人们聊得忘乎所以,一声轻笑违和的插入了妇人的笑声中。
“各位,今天的阳光好吗”
杯盖做的茶杯在手里猛地一晃,刚刚还在谈笑中的妇人们瞬间怔住了。
为首的妇人眼球放大,用一种缓慢又难以置信的眼神抬头看着那道笼罩在她们头顶的阴影。
刚刚将许拾月带出玫瑰花海的陆时蓁笑着问道,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友好。
她可还记得刚才许拾月被这群妇人欺负的事情,那些恶毒的言语令人生厌。
太阳此刻已然攀上穹顶,艳阳比方更甚几分,妇人的手指却是冷的透彻。
她看着站在许拾月跟前的陆时蓁,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问候“小,小小,姐”
陆时蓁却不想当她这声小姐,嗓音低沉“小姐这个家不已经是你的了,我的喜怒不也要你来做主了吗”
妇人闻言登时心底一震,她知道陆时蓁听到了刚才自己跟许拾月的对话,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是您,小姐您前几天说的,要许小姐来照顾花园”
“而且许小姐昨天实在是压倒了太多的玫瑰,我们一时忙不过来,这才喊许小姐过来帮忙的。”
妇人解释着,另一个妇人也站出来附和,字里行间全是推卸责任。
就仿佛说法一样的人多了,那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就成了事实一样。
而作为风暴的另一个中心,许拾月只是站在后面,冷眼听着这些人的话。
那浅浅的泛着一层粉色的唇瓣微抿在一起,没有丝毫要诉说真相的样子。
不是不想要真相。
而是她知道面前这道被光晕开的虚影给不了自己应得的正义。
没有人会想要向一个疯批愉悦犯寻求正义的。
日光被风缭乱着微微偏斜,陆时蓁的笑声分秒不差的在许拾月的预判中响了起来。
却不想打错了靶子,下一秒许拾月听到的却是陆时蓁对那些妇人们的质问“你们的喊是通过辱骂的方式吗”
因为话音里带着些笑意,陆时蓁的话听起来仿佛算不上责难,可妇人的头却彻底抬不起来了。
她在后花园里也算一个小管理,哪里不知道她们家这位小姐不似常人的情绪,陆时蓁脸上的笑容越甚,她的心底就越是发毛。
可是能还想要给自己这份佣金丰厚的工作寻求一点生机,妇人迅速滑跪“对不起小姐,我们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不。”陆时蓁却摇了摇头,“你们不应该给我道歉。”
薄云挡住了偏斜的日光,陆时蓁脸上的笑意冷却回落了下来。
她实在是学不了原主始终笑着的变态,嗓音比方才低了几度。
周遭安静了几秒,接着几个反应迅速的妇人就忙转向了许拾月。
她们不敢对许拾月攀扯,将方才趾高气昂的姿态放的一低再低,一口一个对不起。
“许小姐,我们知道错了,您跟小姐求求情好不好。”
“对不起许小姐,对不起。我家老二刚上高中,您心善,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了。”
道歉的声音带着惶恐与后悔的颤抖,听起来仿佛有些忏悔的意味。
可许拾月却明白,这些人只不过是因为想要留住这份工作,才不得已对自己低头。
她们才不是真的对刚才言语羞辱自己而感到内疚后悔。
薄云被风推着遮住了太阳,又缓缓的挪开,许拾月始终没有开口。
忽的一个女人的声音猛拨开了周围的嘈杂,格外明显的闯了进来“许小姐,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无辜的啊。”
这话说的急切,声音里也满是无辜,许拾月闻言唇瓣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