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我林秀芬,那必须是俊杰中的俊杰
两个人回到竹水大队时,已是下午时分。有社员看到王建业扛着麻绳回来,略搭了几句话,便知道他打算正一正房屋。他们很快热情的围上来,表示可以帮忙。
乡里人总是这样,说目光短浅斤斤计较是真的,可谁家有事需要出劳力的时候,他们也愿意不求回报的帮忙。毕竟人类是群居动物,互帮互助种群才能长远。因此,等到下工的哨子吹响,妇女们回家做饭,男人们就成群结队的来了,甚至赶来了生产队里的牛。
木结构的房屋耐久性差,但修起来挺方便的。几十个汉子带两头牛,在大队长王世虎的指挥下,很快把歪斜的柱子拉直,稳当当的立在了泥地上。紧接着,七八个人爬上屋顶换稻草,这个比较难,恐怕得搞三四天。王建业说好了管一顿晚饭,惹来了吴友妹的好一阵抱怨。
王建业没理会吴友妹,把两个弟弟王建通与王建德喊来补灶台。二房的堂弟王建设也跑来帮手,他今年13岁,很多活不会,可帮忙跑跑腿是没问题的。
一直干到夜幕低垂,帮忙的人各领了两个充作晚饭的南瓜糍粑,又约好了明天再来后,高高兴兴的回家了。王建业喊住堂弟王建设,往他兜里多装了两个糍粑,顺口问道“我听说你嫂嫂病得厉害,她好些了吗”
王建设先把糍粑拿出来退到王建业手上“我嫂嫂好多了,我出来前她在做饭,我回去有现成的吃,糍粑留给文新几个吃吧。”文新指的是王建业三弟王建通的长子,也是王家大房的长孙。而文新的亲妈正是仗着自己生了三个仔,成天帮着阿婆娘欺负原林秀芬的唐爱春。
王建业结结实实的被膈应了一下。他与母亲感情深厚,可与唐爱春可没什么关系。唐爱春跟着打他老婆的事,他心里记着呢。何况他这么多年寄回来的钱,不是没给两个弟弟用。结婚给聘礼,生孩子坐月子,哪样不是从他津贴里拿既然王建设不肯要糍粑,他果断揣回了兜里,等下喂林秀芬拉倒
“我嫂嫂比以前好多了。”王建设不知道堂哥九转八回的心思,略带着些炫耀的道,“她做饭特别好吃还说她绝对不改嫁,实在要嫁,也得把我和建春带大了再说。”
“她刚嫁给我哥的时候,老大不乐意的。我以为她肯定得带着抚恤金改嫁,没想到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大队里的三姑六婆的嘴里,真是没一句好话。”话音未落,王建设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大队里说他嫂嫂坏话说得最凶的,正是他的大伯母,王建业的亲妈
王建业压根不知道大队里的琐事,自然也没明白堂弟刚才一轮扫射扫中了他妈。听到说王建英的遗孀如此高风亮节,心里暗自盘算着,要怎么拉扯他们一把。不然一个寡妇带两个孩子,实在太困难了。
天色不早,兄弟说了两句话各自散了。王建业想起弄房屋时吴友妹的絮叨,顿觉一阵头疼。原本回家的脚步一拐,再次走向了破旧的鸡棚。
抬手敲门之际,一股浓香穿透门缝,扑到了他的鼻尖。那是他从没闻见过的、奇异的米香。犹如夜里的烛光,既温暖,又安宁。夜幕降临,万籁俱静。笼子里的鸡偶尔的动静,越发显得祥和幽静。
女人的身影在屋内晃动,搅得灯光明明灭灭,又让静谧如同画卷的场景活了过来。
烛光、女人、饭香,远山如黛、溪水潺潺,组合起来,叫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