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业噎了噎“我们是夫妻。”
“滚你妈的你跟谁是夫妻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赚的钱既然全拿去养妈,你结个屁的婚,跟你妈过得了”林秀芬边打哈欠边骂人,“你王家没床吗来我这儿凑什么热闹我告诉你王建业,想骗我开门,骗我生米煮成熟饭,骗我生个孩子洗脱你阉鸡公的名声,做梦”
王建业靠着门板,无力的坐在了泥地里。半晌,他轻笑“林秀芬,你到底对阉鸡公有多大的执念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你能换个方式报仇吗你嫁给阉鸡公,自己不是一样被人耻笑”
门内零零碎碎的嘲讽与咒骂戛然而止,漏风的木门悄然洞开。亮出了一室的杂乱与狭窄。
昏黄的油灯,照着林秀芬苍白的脸。临近休息,她只穿了件破烂到没了形状的背心,和两条裤腿长短不一的短裤。衣裤的边边角角起了毛,光是目测,就能知道不料已经陈旧到了随时破裂的极限。
19岁的女人,原该丰腴的胸部干瘪到像个男人;裸露在外的躯体,枯瘦的像报纸上战乱地区的流民。
王建业张了张嘴,突然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进来吧。”林秀芬的语气不再尖锐,透出了几分平和,“我想了想,有些事,终究要跟你说一声。”
王建业回过了神,跟着林秀芬进了屋,顺便带上了门。
一杯水递了过来,水里有竹桶装过的特有的清香。连灌了两大杯,王建业感觉自己好多了。可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起来。林秀芬没说话,笨拙的在屋内升起了火。她拿出了个黑色的熬药的砂灌,是所有容器里最便宜的那种。两把米,三勺水,她在火塘里煮起了粥。
水汽翻滚,两个人谁也没开口。不多久,米粥成型,林秀芬磕了个鸡蛋进去,搅拌、放盐。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粥出锅,小小的房屋里,腾起了浓郁的香。
“我吃过了,你吃吧。”林秀芬把粥递到了对面,“等你吃了东西,我们再谈。”
又一轮沉默,等粥放得温度适宜,王建业三两口吃完,摸黑找到装水的木桶,自觉地洗干净了粗制的竹桶,递回给了林秀芬“谢谢”
“你该道谢的女人,已经死了。”
王建业心中一突,手指没来由的连续轻微抖动了好几下。有些事他刻意的不去深想。因为太难以置信,所以打算慢慢的搜集线索再行确认。不料林秀芬二话不说揭了盖子,让人不得不直面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
比如,他的妻子林秀芬,真的还在人世么
噗通,王建业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知是担忧妻子,还是恐惧眼前夺舍的鬼怪。
“抬出婚姻法的时候,我就没打算瞒着你。反正也不可能瞒得住。”林秀芬语调平淡,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她是被饿死的。”
上下两句不相干的话,却把满脑子降妖伏魔的王建业猛地砸回了现实。他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想问问她到底是谁
“别问我来历。”眼前的女人似乎有读心术,不必他开口,自顾自的回答,“我比你更想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个故事书里面旧社会式的女人。”
女人轻笑“王建业同志,还觉得被污蔑成阉鸡公委屈吗”